京城火车站的人潮像煮得沸腾的粥,扛着行李的旅客摩肩接踵,叫卖茶叶蛋的吆喝声、孩子的哭闹声混着远处的汽笛声,裹着六月的燥热扑面而来。绿皮火车“哐当哐当”地碾过铁轨,带着一身风尘缓缓驶进站台,车轮与铁轨摩擦的刺耳声响渐渐减弱,终于稳稳停在标着“3号”的站台旁。
张春香攥着帆布行李袋的手指不自觉收紧,指节泛出淡淡的白——袋子里装着给家里老人带的京城桃酥,更裹着她对婚礼的满心期待。她转头看向身边正帮郭雪拎着布包的张雨晴,语气里藏着几分按捺不住的急切:“雨晴,我结婚前一天,你可千万要到啊!少了你,这伴娘团就散了架了。”
张雨晴正踮着脚把郭雪的布包往行李架上放,闻言回过头,嘴角弯着明朗的笑,伸手拍了拍张春香的胳膊:“放心吧三姐!我跟燕姐、郭雪可是你亲自挑的‘御用伴娘’,怎么会迟到?再说了,咱们盼你这婚礼盼了小半年,就算火车真晚点,我跑也得跑去你家,绝不让你少了热闹!”
这话逗得张春香“噗嗤”笑出了声,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暖了几分。旁边的郭雪突然凑过来,眼神促狭地瞟向一旁的范春海,故意拖长了语调打趣:“三姐夫,伴郎都找好了没?可得找个帅的,不然配不上我们三个‘颜值担当’的伴娘,我可不去凑数!”
范春海本就腼腆,被郭雪这么一调侃,耳尖瞬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连耳根都染了层薄绯。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声音比平时轻了半截,却透着实打实的认真:“你放心,肯定给你们找养眼的,保准不让你失望。”
几人说说笑笑地在靠窗的座位坐下,张雨晴刚把窗户推开一条缝,带着田野潮气的风就钻了进来,吹散了车厢里的闷热。窗外的风景渐渐向后倒退,高楼大厦变成低矮的砖房,柏油马路换成坑洼的土路,偶尔能看见路边吃草的牛羊,尾巴甩得悠闲。列车员推着铁皮餐车走过,“叮当”的铃声混着“热乎盒饭”的吆喝声,再加上乘客们家长里短的闲聊,倒也热闹得很。
张雨晴从自己的布包里掏出提前买的瓜子和水果糖,分给众人:“来,嗑瓜子解闷,这糖是京城‘老茂生’的,甜得很,你们尝尝。”几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唠家常——从京城装修公司接的第一单生意,聊到老家服装厂新出的碎花衬衫,又说到张春香婚礼上要穿的红裙子,话题绕来绕去,总离不开“日子越过越红火”的盼头。
不知不觉间,夕阳把天边染成了橘红色,余晖透过车窗洒进车厢,在地上铺出长长的光影。车厢里渐渐暗了下来,列车员再次推着餐车走过,几人各买了一份盒饭,就着自带的热水简单吃了晚饭。夜里,车厢里的灯光调暗了,张雨晴靠在椅背上打了个盹,耳边是火车“哐当哐当”的摇晃声,像小时候母亲哼的摇篮曲,睡得格外安稳。等她醒来时,天已经亮了,窗外的景色变成了熟悉的麦田,绿油油的麦子随风晃荡,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麦香。
“前面就到我家那边的站了!”郭雪突然坐直身子,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窗外,伸手麻利地收拾起桌上的瓜子壳,“我爸妈肯定在站台上等着呢。”
火车缓缓停靠,郭雪刚走下车,就看见站台上的郭天宇夫妇——郭天宇穿着蓝衬衫,手里举着一个写着“郭雪”的纸牌,沈红阳站在旁边东张西望的寻找着自己的闺女的影子。郭雪笑着朝张雨晴几人摆了摆手,快步跑了过去,老远就喊:“爸!妈!我回来啦!”
张雨晴趴在车窗上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也跟着暖了暖——有家人在站台等着,总归是件踏实又幸福的事。
剩下的几人又坐了五站,终于到了老家的火车站。刚下火车,裴青燕就一把拉住张雨晴的手,语气里满是催促:“雨晴,你说给三姐设计的婚纱,可一定要早点拿过来啊!别到时候赶不上缝制,那可就耽误大事了。”
张雨晴忍不住笑了,伸手点了点裴青燕的额头:“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三姐都没催,你倒先急上了。放心吧,我到家就直接去服装厂,设计稿早就画好了,连领口的蕾丝花纹都改了三回,保准让三姐穿得好看。对了,我还给咱们三个伴娘也画了伴娘裙,淡粉色的,衬肤色,到时候让车间赶出来,结婚前一天我直接带过去。”
“什么?还有伴娘服?”裴青燕眼睛一下子亮了,满脸的惊喜,语气都拔高了几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