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他看见张雨晴快步迎上去接过她手里的包，嘴里念叨着：“今儿车倒挺准时。”
日子一晃就到了开学季。张瑞清的生活被划分得明明白白：周一到周五，他是村小学里握着粉笔的民办教师，袖口总沾着些白灰；周六周日，他就去收些山货。
张雨晴接到了镇上高三的借读通知，为了赶时间，她特意买了辆自行车，每天早出晚归，车筐里永远堆着半人高的复习资料。
阳春三月，微风卷着田埂上的土腥味，吹得人心里发暖。这天晚上放学，张雨晴刚扒了两口饭，就听见张瑞清在炕桌那头重重叹了口气：“唉，现在干啥都不容易，咱学校开始裁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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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雨晴捏着筷子的手猛地一顿：“裁员名单里有你吗？”
张瑞清夹菜的动作停了，眉头拧成个疙瘩：“听同事说，去年腊月就定好裁我了，名单都拟好了……跟过了趟鬼门关似的，可今儿公布的名单里，偏偏没我名儿，算是侥幸躲过去了。”
“太好了！太好了！”李翠红手里的碗“当”地磕在桌上，眼圈一下子红了，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这铁饭碗保住了，比啥都强！”
张雨晴低下头扒饭，嘴角却悄悄往上扬——看来王大爷是真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了。
这时张瑞清又皱着眉嘀咕：“有个同事偷偷跟我说，是教育局的王海涛帮了忙。你说这不是瞎扯吗？我连教育局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王海涛是谁？听都没听过，怎么会帮我？”
“爸，你打听这王海涛是干啥的了吗？”张雨晴抬起头问。
“问了，”张瑞清扒了口饭，“同事家有亲戚在教育局，说那人是副局长。”
张雨晴心里一下子透亮了，放下筷子把去城里见王海涛夫妇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当时王大爷提醒我学校可能要裁员，我就托他照拂一把，没想到王局长真把你保下来了。这人情得还，哪天我去城里一趟。”
“该去该去！”李翠红急忙接话，“可带点啥好？人家啥也不缺……”
张瑞清也跟着点头：“是啊，别让人觉得咱不懂规矩。”
张雨晴却眨了眨眼，笑得像只揣着主意的小狐狸：“爸妈放心，我心里有数。”
晚饭散了，李翠红把碗筷往怀里一揽：“别动，回屋歇着。”看女儿埋在书堆里的样子，她眉峰微蹙——心疼和欣慰在眼底搅成一团。
门“吱呀”开了道缝，张志文探进头：“雨晴，今儿课上的题都吃透了吗？”没想到张雨晴进了高三，俩人竟分到一个班。
张雨晴抬眸：“小文哥，哪道卡壳了？”
张志文摸着后脑勺递过习题册，指尖轻轻戳着一道题：“就这个，绕半天没弄明白。”
张雨晴拉他进西屋，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得飞快：“你看，把这个条件代进去……”
讲了半晌，张志文猛地一拍大腿：“原来这么回事！老师讲得云里雾里，你一说就透！”
张雨晴勾了勾唇角，没接话，顺手在习题册上圈了串重点：“这些死记硬背下来，高考稳过。”
俩人一起学到快十点，张志文才离开。张雨晴翻出画纸，笔锋唰唰游走，等几张设计稿落定，窗外已过十二点。她拉了灯绳，躺下时，睫毛上还沾着几分熬夜的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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