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这话在您这儿再准不过。可我爸也是您亲生的,您就是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也不能偏得太离谱吧?”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张海棠脸上,带着点孩子气的执拗:“别看我年纪小,谁真心疼我,谁拿我当赔钱货,我心里都有数。就说去年冬天,我跟富贵弟弟在院里玩,您从外头回来,兜里揣着个红苹果,二话不说就塞给了他。我就在边上站着,眼巴巴瞅着,那苹果红得发亮,我长这么大还没尝过那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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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边上的孩子咋说我不?”她声音低了些,带着点委屈,却不是哭腔,“他们笑我是没人要的丫头,还学您的口气说,‘好东西给她吃就是白瞎’。爷,您那会儿要是看我一眼,哪怕分我一小块苹果核,我也不至于记到现在。”
张海棠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烟袋锅在手里转了两圈,梗着脖子道:“我没有!你这丫头净胡吣!”
“爷,”张雨晴忽然笑了,眼里却没什么暖意,“您是长辈,做都做了,咋还不敢认呢?”
于海荣在旁边憋了半天,想骂又不知从哪儿骂起,心里直犯嘀咕:这丫头以前闷不吭声的,柔柔弱弱像株蔫巴草,今儿个咋突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倒像是换了个人。
屋里静了片刻,只有灶房传来柴火噼啪的轻响,衬得张雨晴的话越发清晰。
张雨晴话音刚落,张海棠的烟袋锅“啪”地往炕沿上一磕,火星子溅起来又落下去:“你个黄毛丫头懂啥!大人谈正事,哪轮得到你插嘴?”他避开苹果的茬,把话头扯回抚养费上,“今年这10块钱,你们今儿个必须给!不然这年谁也别想好过!”
于海荣立刻接话,声音尖了八度:“就是!老大养老天经地义,跟你弟弟们比啥?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少在这儿混搅蛮缠!”
李翠红攥着张雨晴的手直哆嗦,掌心全是汗。她偷偷看张瑞清,见男人眉头拧成个疙瘩,正要开口,却被张雨晴轻轻挣开手。
“爷,你要这10块钱,是为了过年吧?”张雨晴转向张海棠,语气忽然软了些,“我爸说了,该他尽的孝,一分不会少。”
张海棠脸色稍缓,以为这丫头终于怕了:“算你还懂点事。”
“但这钱咋给,得说清楚。”张雨晴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屋里的人,“我爸是老大,该带头,可二叔三叔欠的前年的抚养费,是不是也该让他们年前给您补上?您要是不好意思去要,我明天就去二叔三叔家问——就说爷爷说了,养儿防老,手心手背都是肉,总不能光让我爸一个人扛着吧?”
她从棉袄兜里掏出个用手帕包着的小布包,解开来看,是几毛零钱和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纸币,她故意可怜巴巴的说:“这里有五块,是我这些天挣的。剩下的五块,我爸明天凑齐给您。但有一样,”她把布包往桌上一放,“这钱给了您,您得给我爸写个条,写明是‘腊月二十八收到老大张瑞清当年抚养费10块’。至于二叔三叔的,您也得让他们写条,啥时候给,写啥时候的日期。”
“写条?”于海荣跳起来,“你这丫头片子,是防着我们咋地?还当起账房先生了!”
“奶,话不是这么说。”张雨晴拿起那五块钱,指尖捏着纸币的边角,“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这是抚养费。写个条,省得以后您忘了,又说我爸没给,或是少给了。您要是不写,这钱……”她慢悠悠地把钱往回收,“我看还是等二叔三叔把账清了,咱们一起算清楚再说。”
张瑞清这才反应过来,闺女是想把这事落到明处,免得往后再被拿捏。他往前站了半步,接过话头:“爸,雨晴说得在理。10块钱我们给,但老二老三的,您也得催催。都是您的儿子,总不能厚此薄彼。”
张海棠盯着桌上的五块钱,又看看张瑞清紧绷的脸,再想想二儿媳和三儿子那油滑的性子,知道今天不松口,这钱怕是难拿到。他闷哼一声,接过张雨晴递过来的纸和笔:“写就写!我还怕了你们不成!”
于海荣还想骂,被张海棠瞪了回去。他哆哆嗦嗦写下收条,末了把铅笔一扔,抓起桌上的钱,气冲冲地往外走:“晦气!”
于海荣狠狠剜了张雨晴一眼,跺着脚跟了出去。门“哐当”一声关上,李翠红才腿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