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南山区,备用野战机场。
运输机在略显粗糙的跑道上滑行,激起一片尘土。舱门打开,初夏山区潮湿闷热又带着草木清气的空气涌了进来,与机舱内人造的清凉形成鲜明对比。远处,墨绿色的山峦叠嶂,在午后有些泛白的日光下沉默着,唯有近处机场周围临时拉起的警戒线和荷枪实弹、神情肃穆的士兵,提醒着此地的非常状态。
林晓风一行人刚走下舷梯,几辆迷彩涂装的越野车便疾驰而至,精准地停在面前。从打头的车辆上,跳下几个熟人。
为首的正是749局南都分局的周卫国局长,他依旧是一身笔挺的便装,但眉宇间的疲惫和凝重却难以掩饰。他身边,除了两名干练的助手,还有一个让张清远和王处一微微挑眉的人物——玄门总会执法堂的执事,明镜道人。此人年在四旬左右,面白无须,双目开阖间精光内敛,气息沉静,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灰道袍,站在那里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显然修为不俗。在玄门总会内部,他属于务实派的中坚力量,以处事公允、精擅阵法勘测闻名。
“林顾问!苏顾问!各位,一路辛苦!”周卫国大步上前,与林晓风、苏雨晴用力握手,语速很快,“情况紧急,客套话就不多说了。这位是玄门总会派出的特派观察员,明镜道长。总会张会长对此次事件极为重视,特命明镜道长前来,配合调查,并尽可能提供总会掌握的相关资料和技术支持。”
明镜道长打了个稽首,声音平和:“林脉主,苏居士,还有清远师侄、处一师侄,久仰。事态紧急,总会与混沌阁虽理念或有不同,但守护华夏龙脉乃我辈修行者共责,明镜奉命前来,自当竭尽全力,摒弃成见,共渡难关。”他的目光扫过林晓风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审视,但并无明显敌意。
林晓风回了一礼,不卑不亢:“明镜道长深明大义,有劳了。时间紧迫,请先介绍现场情况。”
“好,我们车上说。”周卫国一挥手,众人迅速上车。车队立刻驶出机场,沿着蜿蜒的盘山公路,向着云屏山深处疾驰。
车内,明镜道长展开一幅标注详细的地形图和能量异常分布图,开始介绍:“云屏山节点,是秦岭主脉东延的一条重要支脉‘翠微龙’的转折交汇点,能量在此汇聚后,分流入皖南水网和苏北平原。此地古称‘云屏锁翠’,曾是‘云屏宗’山门所在。云屏宗以地脉堪舆、云雾阵法见长,香火断续千年,约莫百年前彻底断绝,遗址荒废。”
他指向图上用红圈标出的核心区域:“根据总会秘藏典籍和近期能量监测,侵蚀的源头,似乎就集中在云屏宗遗址的核心区域——‘锁云台’附近。异常能量活动最为活跃,但奇怪的是,我们先前派出的两批侦查人员(包括749局特勤和总会两名擅长潜行的弟子),一进入遗址核心范围,便与外界的通讯彻底中断,且在规定时间内无一返回。”
周卫国面色沉重地补充:“我们动用了无人机和生命探测设备,但遗址范围内似乎存在强烈的能量干扰和某种……视觉扭曲效应,传回的画面支离破碎,无法获得有效信息。热成像显示有多个不规则的热源在缓慢移动,但无法判断是人还是其他东西。更诡异的是,所有电子设备一旦深入,很快就会失灵。”
“视觉扭曲?能量干扰?”李思立刻捕捉到关键词,手指在随身平板上快速记录,“是天然形成的能量场紊乱,还是人为布置的阵法?”
明镜道长摇头:“云屏宗遗址本身残留的防护阵法早已残缺失效,按常理不应有此等强度干扰。初步判断,很可能是侵蚀龙脉的那种未知力量,在其源头附近形成了某种……领域性的自我保护屏障。这屏障不仅能干扰现代设备,对修行者的灵觉似乎也有很强的迷惑和压制作用。我们的人,很可能是在里面迷失了方向,甚至遭遇了不测。”
苏雨晴迅速整合信息:“也就是说,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已知的侵蚀源头,但源头本身被一层强大的、性质未知的屏障保护着,并且可能困住了我们的人。直接强攻风险极大,且可能对已经受损的龙脉节点造成二次伤害。”
“正是如此。”周卫国点头,“所以,总局和总会的意思,是成立一支精干的联合调查组,先设法穿透或摸清屏障特性,救出可能生还的侦查人员,同时评估侵蚀源头的具体情况,为后续的净化行动提供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