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达杰与阿瑶便带着前一天记录的笔记和图纸,早早地来到了 “知兵堂”。此时书房内已经亮起了灯火,透过窗户,能看到沈砚之正在案几前整理着什么。两人没有贸然打扰,而是在门外静静等候,直到里面传来 “进来吧” 的声音,才推门而入。
今日的书房与昨日不同,案几上的兵书被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巨大的河西地形图。这张地图是用羊皮制成的,约摸一丈见方,上面用朱砂、墨汁、石青等不同颜色的颜料,清晰地标注出了河西地区的山脉、河流、城池、道路,甚至连一些小村庄和渡口都标注得一清二楚。地图的边缘有些磨损,显然是被长期使用的结果,上面还留有不少细小的针孔,应该是之前讲解时用来固定标记的。
沈砚之站在地图前,手中拿着一根细长的木杆,见两人进来,便笑着说道:“来得正好,我刚把这张河西地形图铺开。今日我们就详细拆解河西平乱战,这场战役中‘诱敌深入’战术的运用,堪称经典,你们要仔细听,认真记。”
达杰与阿瑶连忙在案几旁坐下,拿出纸笔和薄木板,做好记录的准备。达杰打开笔记本,翻到空白的一页,笔尖悬在纸上,眼神专注地看着地图;阿瑶则将薄木板放在膝盖上,手中握着炭笔,随时准备画图。
沈砚之手中的木杆指向地图上一座用朱砂标注的城池,这座城池位于两条山脉之间,一条河流从城池东侧流过,地理位置十分险要。“这里就是黑石城,当年叛军的主力就驻守在这里。” 沈砚之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黑石城的城墙高达三丈,厚两丈,全部用青石砌成,异常坚固。城池的东、西、北三面都是陡峭的山脉,只有南侧有一条狭窄的道路通往外界,而南侧道路的尽头,就是这条‘黑石河’,想要攻城,必须先渡过黑石河,再通过狭窄的道路,相当于要从敌人的‘口袋’里进攻。”
他顿了顿,继续介绍当时的局势:“叛军首领韩虎,原本是河西地区的一名将领,后来因为不满朝廷的封赏,发动叛乱,自立为‘河西王’。他手下有三万精兵,其中五千是骑兵,配备的都是精良的马刀和长枪;另外两万五千是步兵,擅长守城,手中的弓箭射程远,力道足。更重要的是,韩虎在叛乱前就囤积了大量的粮草,足够三万士兵消耗半年之久,可谓是兵强马壮,粮草充足。”
“而我们当时的情况呢?” 沈砚之的木杆指向地图西侧的一片区域,“朝廷派去的第一支平乱部队,两万兵力,长途奔袭三个月才到达河西地区。士兵们早已疲惫不堪,粮草补给也十分困难,而且我们的士兵大多是平原出身,不熟悉黑石城周边的山地地形。可以说,当时我们在兵力、装备、士气、补给、地形熟悉度上,都处于劣势。”
达杰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双方的情况:“叛军:韩虎,三万精兵(五千骑兵 + 两万五千步兵),粮草充足(半年),占据黑石城险要地形,熟悉山地;朝廷军:两万兵力,长途奔袭,疲惫,粮草不足,不熟悉地形,劣势。” 写完后,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在这么多劣势的情况下,达嘎将军是怎么打赢这场战役的呢?”
沈砚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敬佩:“靠的就是对战术的灵活运用,以及对敌军将领心理的精准把握。一开始,我们的将领确实犯了错误,选择了正面攻城。”
他的木杆指向黑石城南侧的道路:“当时我们的士兵,每天清晨渡过黑石河,沿着南侧的狭窄道路向黑石城发起进攻。叛军在城墙上架设了大量的弓箭和滚石,我们的士兵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第一天攻城,我们损失了五百多名士兵,却连城墙的边都没能摸到。” 沈砚之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第二天,我们尝试用云梯攻城,士兵们扛着云梯冒着箭雨冲向城墙,可刚把云梯搭在城墙上,就被叛军推了下来,不少士兵直接摔死在城下,还有的被城墙上的滚石砸中,当场重伤。短短十天,我们就损失了三千多名士兵,而黑石城依旧固若金汤。”
阿瑶听到这里,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手中的炭笔停在半空,她想象着当时的场景:密密麻麻的士兵冲向坚固的城墙,箭雨如同暴雨般落下,滚石从城墙上滚落,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那该是多么惨烈的画面。她在薄木板上画下攻城的简笔画,用红色的炭笔标注出朝廷军的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