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石化兽骨内壁紧贴着后背,渗骨的寒意试图钻透褴褛的衣衫。莫离蜷缩在狭窄裂缝的深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深处的灼痛和血腥气。伪净心玉精华化作的那点微弱的暖意,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盘踞在心口,与宗主种下的、缠绕在右臂乃至蔓延向心脉的阴寒枷锁持续拉锯。
这暖意勉强护住了心脉,稳住了濒临崩溃的生机,让致命的伤势不再恶化。然而,对于那如同附骨之疽的枷锁,它却无能为力。那枷锁是宗主以镇魂印核心符纹凝练的禁制,冰冷、坚固、充满恶意,不仅死死锁住了他大部分命魂之力,更如同贪婪的毒蛇,持续不断地侵蚀着他好不容易恢复的些许灵力,阻碍着任何实质性的恢复。每一次他试图调动体内残存的力量去修复伤体,那枷锁便会骤然收紧,带来钻心刺骨的剧痛和更严重的反噬,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钢针在经脉内搅动。
“咳…咳咳…”莫离捂着嘴,指缝间溢出粘稠的黑血,散发着淡淡的、如同铁锈混合着腐败植物的腥气。这是强行冲击枷锁失败的反噬,阴寒之力伤及了肺腑。绝望如同这灵蚀区无处不在的灰色尘埃,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力量被封禁,重伤未愈,身处死地,追兵环伺……前路似乎只剩下冰冷的石化和永恒的沉寂。
铁匠那张布满烫疤、总是醉醺醺的脸庞,以及那句含糊不清却仿佛蕴含深意的话,猛地撞入他的脑海:
“钥匙……钥匙在链条自身……蠢小子……”
钥匙在链条自身?
莫离涣散的眼神骤然凝聚起一丝微弱的光芒。对抗?强行冲击?这条路已经被证明是死路,只会加速他的灭亡。难道……难道这枷锁本身,并非铁板一块?
一个大胆到近乎荒谬的念头浮现:不再对抗,而是去……聆听它?
葬魂触觉,这源于石脉、能与死者记忆、地脉怨念共鸣的诡异天赋,此刻成了他唯一的希望。他强行压下身体的剧痛和灵力的枯竭感,将心神沉静下来,不是去调动力量冲击,而是将所有的感知,小心翼翼地探向那缠绕在右臂、深入魂魄的冰冷枷锁。
如同将耳朵贴近一块万年玄冰,去聆听冰层深处的声音。
冰冷!死寂!排斥!这是最初的、压倒性的感受。那枷锁是纯粹的能量符纹构成,带着宗主冷酷的意志,拒绝一切外来的探知。
但莫离没有放弃。他如同最耐心的守墓人,在寂静的墓园里捕捉最细微的异动。他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枷锁冰冷的表面,用葬魂触觉去解析其构成,去感受那符纹流转间细微的能量韵律。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伪净心玉的暖意越来越微弱,枷锁的寒意则步步紧逼,身体仿佛一半置身熔炉,一半坠入冰窟。莫离的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混杂着血污,意识在剧痛和专注的边缘艰难维持。
终于!在无数次徒劳的探知后,葬魂触觉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被冰冷的符纹主体掩盖的……“韵律”。
那并非枷锁本身的力量,更像是构成这枷锁的符纹基石——源自镇魂印核心、与整个锁灵柱体系同根同源的某种……“波动”。一种冰冷、压抑、充满了强制奴役意味的波动,如同锁链拖动时沉闷的摩擦声。
“同源……”莫离心中豁然开朗!宗主的力量根基,源于锁灵柱体系!这枷锁,本质上就是锁灵柱力量的一种运用!
而这个灵蚀区,这片被锁灵柱过度抽取而诞生的死地,空气中弥漫的,不正是被锁灵柱体系榨干、扭曲、抛弃后,积累了无尽岁月的地脉怨念能量吗?这些怨念,饱含着对锁灵柱体系的憎恨、痛苦和……最深刻的“共鸣”!
这是环境赋予他的、独一无二的武器!
莫离的心脏狂跳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捕捉到了一线生机。他强忍着激动,将葬魂触觉小心翼翼地延伸到裂缝之外,如同最纤细的蛛丝,探入灵蚀区那粘稠、沉重、充满了绝望与哀嚎的怨念能量之中。
他不再排斥这些令人窒息的负面能量,而是尝试着去引导极其微弱的一丝。这非常危险,稍有不慎,怨念就会反噬,污染他的魂魄。但他别无选择。
葬魂触觉如同最精妙的刻刀,小心翼翼地雕琢着这一丝怨念,模仿着枷锁深处捕捉到的那一丝冰冷的、属于锁灵柱体系的“波动”韵律。
共鸣!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一丝被他“雕琢”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