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枭的警告如同冰冷的刀锋划过空气,瞬间绷紧了石屋内所有人的神经。无需言语,莫离立刻将镇魂匣紧紧缚在背后,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匣内残魂传来的微弱惊悸——那是净尘使身上散发出的、令一切怨灵本能恐惧的“净化”气息。
“跟我走!”赤枭低喝一声,独臂长刀虚指一个方向,率先撞开腐朽的木门,身影如鬼魅般没入古战场弥漫的灰雾之中。莫离紧随其后,云无月一言不发,指尖寒光闪烁,几枚细如牛毛的淬毒银针已扣在掌心。石婆婆佝偻的身影则异常敏捷地跟上,枯瘦的手指捻起一撮随身携带的、散发着浓郁阴冷气息的坟土。
古战场遗迹比想象中更辽阔也更诡异。断裂的巨大兵戈半埋在泥土中,锈迹斑斑,残留着早已干涸发黑的血渍。嶙峋的怪石如同狰狞的巨兽骸骨,扭曲地指向灰蒙蒙的天空。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腐朽和怨念,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灰黑色怨气如同活物般在废墟间缓缓流淌、纠缠。脚下是松软、仿佛吸饱了亡魂哀嚎的黑色泥土,踩上去无声无息。
“这边!”赤枭的声音压得极低,他对这片死亡之地异常熟悉,仿佛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路径。他避开几处看似平静、实则怨气凝如实质的洼地,引着众人七拐八绕,最终来到一片尤为阴森的区域。这里矗立着几根断裂的巨大石柱,柱体表面刻满了早已模糊不清的古老战纹,周围散落着无数残破的甲胄碎片和断裂的兵器。空气中那股令人心悸的怨念浓度陡然升高,仿佛有无数双充满不甘和暴戾的眼睛在暗处窥视,隐隐约约能听到刀剑碰撞的幻音和濒死的呐喊在耳边回荡。莫离的葬魂触觉在这里异常活跃,仿佛置身于一片即将沸腾的怨灵之海边缘。
“是‘千面怨灵’的温床…”云无月低语,蓝眸中闪过一丝凝重。这种由无数战魂怨念聚合而成的怪物,一旦成型,便是灾难。
“就是这里!”赤枭停下脚步,刀尖点地,“他们的‘净尘玉光’在这里会被最大程度削弱,怨气就是最好的屏障!”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一股强大而冰冷的神识如同实质的探照光柱,带着令人作呕的“洁净”气息,猛地从他们刚刚离开的石屋方向扫荡而来!那神识所过之处,弥漫的灰雾都仿佛被净化般短暂消散,露出下方狰狞的黑色土地。神识正快速地向他们所在的区域逼近!
“婆婆!”赤枭低吼。
“唔…”石婆婆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哝声,浑浊的盲眼似乎穿透了眼前的怨气,精准地“看”向了神识扫来的方向。她佝偻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以一种极其古老而诡异的韵律捻动着指间的坟土,口中开始吟哦起一种低沉、沙哑、仿佛来自九幽地底的调子。那调子不成曲调,更像是无数亡魂的呓语和叹息的混合,带着一种安抚、祈求,又隐隐带着命令的意味。
随着她的吟唱,她指间捻动的坟土散发出更加浓郁的阴冷黑气,丝丝缕缕融入周围的空气中。奇迹发生了。周围原本狂暴、混乱、充满攻击性的怨念气息,在这古老调子的引导下,竟如同被安抚的狂躁野兽,开始缓缓地、有意识地流动起来!
灰黑色的怨气不再无序飘散,而是如同有了生命般,在他们周围迅速汇聚、盘旋、交织。地面松软的黑色泥土也仿佛活了过来,无声地隆起、凹陷,形成一道道天然的、散发着浓郁怨念的矮墙和沟壑。无数残破兵器和甲胄碎片上残留的古老战意和执念被引动,化作肉眼难辨的精神涟漪,融入这越来越浓的怨气屏障之中。
转瞬之间,一个由纯粹怨念、残魂执念和古战场地形构成的、庞大而扭曲的精神幻象迷宫悄然成型!它并非实体,却比任何石墙都更难穿透,因为它直接作用于闯入者的感知和神魂。迷宫内部光线更加晦暗,扭曲的幻影在怨气中若隐若现,仿佛随时会扑出择人而噬的古代战魂。石婆婆的吟哦声如同迷宫的核心,引导着这股庞大的怨力。
“云姑娘!”赤枭再次低喝。
云无月早已行动。她身形如穿花蝴蝶,在石婆婆构建的怨气屏障边缘快速移动。她并未动用灵力,而是凭借对物理结构的精准理解和随身携带的奇巧机关。几根坚韧的透明丝线以极其刁钻的角度绷紧在必经之路的枯木之间,丝线上涂抹着能瞬间麻痹神经的毒素。几块看似随意放置、实则角度精确的尖锐碎石被巧妙地卡在松动的巨岩下方。一个利用腐朽兽骨和坚韧藤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