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白的手掌如同冰冷的铁箍,死死扣在莫离的左手腕上。掌心那深深刻着的“小雨”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穿了他的理智。葬魂触觉疯狂尖叫,从傀儡冰冷的蜡质皮肤下,清晰地捕捉到一缕极其微弱、却熟悉到令人心魂俱碎的灵魂印记——正是莫雨!虽然破碎、稀薄、被某种冰冷的力量强行禁锢,但那核心的波动,绝不会错!
“小…”莫离的喉咙如同被扼住,嘶哑的音节尚未出口,异变再生!
“放肆!”
玉夫人清冷如冰珠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她端坐石椅的身影未动,只是屈指朝着那具扣住莫离的女傀儡轻轻一弹!
“嗤!”
一道细微却极其锋锐的破空声响起!一枚细如牛毛、闪烁着幽蓝寒芒的玉针,瞬间没入女傀儡的后颈——那暗藏锁灵柱烙印的位置!
女傀儡浑身猛地一僵!扣住莫离手腕的蜡白手指骤然失去力量,如同被抽掉了提线的木偶,整个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噗通”一声摔在冰冷的石地上,再无动静。镶嵌的黑曜石眼珠依旧空洞地望着洞顶摇曳的绿火,掌心的“小雨”刻痕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玉夫人收回手指,仿佛只是掸去一粒尘埃。她慵懒的目光扫过惊疑不定的人群,最终落在脸色铁青、强压怒火的莫离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手下玩物年久失修,惊扰贵客了。一点小意外,还望海涵。”她挥了挥手,立刻有两个沉默的黑衣侍从上前,如同拖拽垃圾般将那具女傀儡拖向洞穴更深的阴影里。
“这位…‘病痨鬼’朋友,似乎对我的小玩意儿很感兴趣?”玉夫人身体微微前倾,苍白俊美的脸上带着探究,“方才那具‘黄莺’,可是用上等的‘沉渊尸蜡’精心炮制,融合了原主一缕精魄印记,方能如此栩栩如生。可惜,残魂执念未消,偶尔会有些…不合时宜的举动。”
沉渊尸蜡!原主精魄印记!
莫离的心脏如同被无形的手攥紧。葬魂触觉告诉他,玉夫人没有完全说谎!那蜡质中确实禁锢着残魂,但绝非“精魄印记”那么简单!那傀儡后颈的锁灵柱烙印,以及掌心莫雨的刻痕,都指向更深的罪恶!他强压下立刻逼问的冲动,喉咙里挤出几声压抑的咳嗽,嘶哑道:“咳咳…夫人…见笑。这等奇物…咳咳…确…确未曾见。”
“哦?”玉夫人眼中兴趣更浓,她随手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的玉盒。玉盒打开,里面盛放着半盒凝固的、呈现出一种诡异灰白色、质地如同凝固油脂般的膏状物。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陈年墓土、奇异药草以及某种更深沉、更精纯的冰冷能量的气息弥漫开来。
正是沉渊尸蜡!
“相逢即是有缘。”玉夫人用一根细长的玉签挑起一小块尸蜡,那灰白的膏体在她指尖微微颤动,如同活物。“此物妙用无穷,只需以秘法催动,覆于面皮之上,便可短暂幻化他人容貌、气息,甚至…模仿微弱的地脉波动,骗过锁灵城那些贵族的探查玉符。”她将那块尸蜡递向莫离,目光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审视,“送你了。或许…能助你在这锁灵城下,多活几日。”
莫离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灰白膏体,葬魂触觉疯狂示警!那蜡质深处,不仅蕴含着精纯的地脉能量(与他右脸石脉隐隐共鸣),更纠缠着无数痛苦、怨恨、绝望的灵魂碎片!它们如同被囚禁在油脂中的幽灵,无声地哀嚎、挣扎!其中,他甚至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与莫雨同源的纯净哀伤!
他强忍着灵魂层面的不适,伸出微微颤抖(伪装)的左手,接过了那块冰冷粘腻的尸蜡。蜡体入手沉重,如同握着一块冰冷的腐肉,一股阴寒的气息顺着手掌直透骨髓。
“多…多谢夫人。”莫离低下头,将尸蜡紧紧攥在手中,蜡体的冰冷暂时压下了他心中的滔天巨浪。
鬼手七适时地扯了扯莫离的袖子,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他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个被机关打开的、通往地下拍卖会的幽暗入口。
莫离会意,不再看玉夫人探究的目光,跟着鬼手七迅速闪身,没入那向下延伸的阶梯入口。入口的石板在身后无声地闭合,将洞窟内摇曳的绿火和玉夫人莫测的目光隔绝在外。
阶梯陡峭向下,深入地底。空气变得更加污浊,神魔精血的甜腥味、怨念的冰冷气息以及一种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