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舟又问了几句关乎高氏的事儿,忍冬与几个丫鬟,把听来的都给她听。
越听,越让宋观舟唏嘘不已。
“高姨娘也是得二哥宠爱的,奈何恼怒起来,还是会动手动脚的!”
“少夫人,倒也不是故意的,听说是世子吃了酒,本就站不稳,不像是跟世子夫人那般,撕扯着打来打去。”
“可惜,孩子落地就没了?”
忍冬点点头,说起来也于心不忍,“……还是哥儿。”
听到这四个字,宋观舟连连摇头,“我竟是不知这事儿,算了,府上迎来送往的,我这院子里都是忍冬你来安排,瞧着库房里,若有个补身子的,捡几个不错的,给高氏送去。”
忍冬听来,起身应了是。
“我说二哥这两日没了踪迹,还想着是忙着四郎那摊子事儿,原来——”
荷花撇了撇嘴,“……少夫人,听巧姨娘边上的小丫鬟说,高姨娘昨儿一醒过来,就哭成泪人,巧姨娘怎地安抚,都没个用。”
“失子之痛,你这小姑娘不懂。”
荷花年岁不大,却长叹一声,“夫人,奴是想好了,若您能容得奴,奴就梳发做个老姑娘,在您跟前伺候一辈子,也不嫁人了。”
话音刚落,引来众人哄笑。
蝶舞掐着她面颊上的肉,“才多大年岁,就知不嫁人了,羞不羞?”
荷花靠在宋观舟身侧,懒懒说道,“少夫人,姐姐们不信奴的话,但您历来聪慧,奴这话不是说说罢了。”
“为何啊?”
这让宋观舟好奇起来,因为古代女子,大多是依附男人生存,总觉得若是没个男人,就失去了主心骨。
不说千金贵女,就是小门小户的女儿家,也想不出不嫁人的念头。
更别说荷花这等自小卖身为奴的小姑娘。
“少夫人,天下间男人好的少,奴得少夫人与姐姐嫂子们骄纵,受不得男人那些个窝囊气,贵如世子,恼怒起来,再是宠爱的姨娘,再是该敬着的发妻,说打就打,好没个道理。”
忍冬听来,哭笑不得,掐着她耳朵低声呵斥,“你倒是想肖想世子,世子哪里能看得到你!”
荷花耳朵疼,但还是据理力争。
“我自不是那等攀高枝的,只是想着女子飘零,本就可怜,咱们府上好些个叔叔伯伯,瞧着也是沾染公府,得了些教养的。奈何……,即便家中娘子也是在府上伺候主子们,任劳任怨拿着月例,可回到那一亩三分地,床榻上被爷们欺辱,下了床,生儿育女都不说,爷们吃了几口酒,稍有不顺心的,按着媳妇就打。”
“哎哟,混账,在少夫人跟前说这些个荤话!”
莫说蝶舞蝶衣两个不曾成亲的大丫鬟听得面红耳赤,就是忍冬壮姑嫁过人的,也觉得臊得慌。
“死丫头,少夫人跟前,胡言乱语。”
荷花也知说得糙了些,赶紧给宋观舟屈膝赔不是,“少夫人,是奴这嘴混说了。”
哪知宋观舟缓缓摇头,“不是胡说,真相就是这般的。”
荷花听来,小眼睛里蓦地亮了起来。
“少夫人,奴真不是撒谎,前院倒座房里头,三天两日的,不是这家婶子被打,就是哪家嫂子被骂,少夫人舍不得奴去住那些地方,可奴自小得那些身子们照看,时不时也是会回去探望一二。”
宋观舟叹道,“所以说,这世道上头,女子不易。”
说完这话,捋了捋荷花的双丫髻,“但也莫要说不成亲的事儿,若有合适的,心眼好的,就同我说来,我给你们安排。”
荷花嘟着嘴,摇了摇头。
“即便是咱们四公子这般好的男人,天上有地下无,唯一的好男人,也时时惹得少夫人心气不顺,故而……,奴才不成亲了。”
噗!
宋观舟听完,难掩笑意。
“你若不嫁,就在我跟前,我只要活着,断不会打发了你。”
“少夫人!”
忍冬听得宋观舟又说死啊活的,再没忍住,低声说道,“少夫人,您是个福大命大的,死啊活的,您不可挂在嘴边。”
“好好好,我说的是万一。”
宋观舟也不生气,看着壮姑几人,认真叮嘱,“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