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喜睫毛微动,沉思片刻, 方才追问,“四太太的娘家侄子,莫不是在克栖山那边?”
“是啊,千里之外,比溧阳还偏僻的朊洲呢。”
“那郎君可是个读书人?”
金七哭丧着脸,“昨儿四婶过来,挑的都是好的说,她说她要做这个媒人,给我选个好人家。”
“那……,姑娘为何难过?”
“四婶是何人,她家女儿才被退亲,哪里有闲心来照管我的亲事,若是好的,怎地不捡着她家女儿嫁过去?”
盼喜这才反应过来,她弯下身子,扶着金七的肩头,“七姑娘,您这会儿与奴说来,奴就明白了,您放心,奴去打探一番。”
哎!
金七听完,长叹一声,“这绝不是好的亲事,只是我无父无母,大伯父如今听得说在朝堂上举步维艰,哪里还有闲心来管我的事儿。”
别看从前她在金蒙面前深受宠爱。
但那等宠爱,比不过血脉亲情,金拂云屡屡闯祸,可还是他的女儿,自己千依百顺,临到头来,也就是个侄女。
金七无法,多次去往蒋氏房里,想要拉拢关系。
可蒋氏如今执掌中馈,事务繁忙,还不曾亲近说两句话,下面又有人叫唤。
一来二去,她成了个碍眼的,再不敢上门去了。
盼喜知晓这七姑娘身份尴尬,自从答应给金拂云做媵妾之后,好人家谁还会来提亲啊!
一步错,步步错。
金家所遇之事,连一门不出二门不的闺阁少女都觉察到不对劲,更别提金家其他老爷和太太。
有些个按捺不住的,直奔蒋氏房中,欲要问个明白。
蒋氏苦着脸,“朝堂的事儿,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晓?”
“侄媳妇,若是有个风吹草动的,可不敢隐瞒,金家上下为一体,都指着大哥吃饭呢。”
蒋氏轻叹,“只不过是街头巷尾一些谣传的流言蜚语,太太们不必惊慌,父亲心中自有主张。”
“侄媳妇,莫不是圣上恼了金家?”
三太太四太太相视一眼,还是齐齐问出心中最为担忧的事,蒋氏摇头,“我的太太们,圣上从不曾恼怒金家,更不曾恼怒父亲,若不然……,咱家年前年后办这些事儿,哪里能顺顺利利的?”
“哎,外头传的不像话,拂云这姑娘家的,好不容易嫁人了,听说又卷到人命官司里,这……,这不是吉兆啊。”
“树大招风。”
蒋氏按捺住心底的烦躁,努力宽慰两位婶子,“拂云去过好日子了,眼红的人也多,这些个莫须有的罪名,胡乱造谣,散播在京城里,只为了诋毁咱们金家,二位太太莫要相信。”
到如今,只能如此。
四太太轻叹,“朝堂上的事,自有男人们去张罗,倒是侄媳妇,七姑娘的亲事,你怕是也帮着掌掌眼。”
“四婶,这事从何说起?”
四太太看了一眼三太太,笑了起来,“如今郡主嫂子入土为安,守孝这事儿,七姑娘心里惦记着就行,我那娘家的侄子,想着再续一门亲事,托人来问了七姑娘。”
蒋氏微愣,“四婶哪个侄子?”
四太太笑道,“我二哥家的老三,年岁也正好,才二十八,前头侄媳妇命苦,入门来三年,生孩子时没了……”
说到这里,笑意隐藏下去。
“我那侄子是个情深的,念了前头娘子多年,而今快到而立之年,也不能就这么一个人过,想到了七姑娘——”
“四婶,年岁怕是大太多了。”
金七满打满算,也才十六岁。
“只是一轮而已,何况大丈夫小媳妇,婚配起来福满屋。”
续弦……
蒋氏哪里敢应,只说等公爹回来,再去提一嘴,四太太又道,“侄媳妇,这事儿我与七姑娘提了一嘴,可怜她爹娘去的早,我们这些做婶婶的,也心疼她……”
待盼喜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打探到四太太娘家,朊洲赵姓房门里的事儿。
只听得续弦二字,盼喜就知要遭。
硬着头皮回到金七跟前,犹豫许久,才开口就被金七厉声惊呼喝住,“你说四婶家的侄子,是娶续弦?”
盼喜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