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舟听来,方才了然。
“这大半个月来,山庄已无贼子来访,莫不是打草惊蛇了?”
裴岸轻抚她的手背,“余成早就知晓有人找他,毕竟与你会面之后,他的身份就暴露了,只是此子实在狡猾,估摸看着风声大,暗地里查找之人也多了起来,定然小心不少。”
宋观舟继续往前走,裴岸自是跟在后头。
“他与蒙小兴,得姜曲老先生庇护过的事儿,你可知晓?”
此话一出,裴岸微愣。
好一会儿,才缓缓叹了口气,“金拂云巧舌如簧,说动了先生,让先生对你早早生了误会,以为也是与我母亲一般的女人,他因三哥之事,恼怒父亲,怨怼母亲, 一想到我与你成亲,他屡次叹息,让我早些打算。”
因此,他才一直没有带着宋观舟到京郊那处草庐探望先生。
宋观舟挑眉,“你们先生教书育人,只怕从前叮嘱教诲你们多次,未识其人,先断其品,这都没见过我呢,就妄自品评,如此说来,最多就是做个启蒙先生的能耐了。”
裴岸听来,微微一愣。
宋观舟这话,倒是不曾说错。
姜曲先生因自身淡泊名利,未曾有过科举功名在身,他多年辗转多地,大多都是做少年小郎君的先生。
再往上,是有些够不到。
但因他性情温和,品行醇厚,收入膝下的学生,也不管贫富,不论贵贱,都爱如亲子。
如此,也得了天南地北好些学生的爱戴。
这其中,就有裴家兄弟二人、秦二郎,甚至还有宋幼安与金拂云。
“先生被金拂云言语蛊惑,我再三解释,也是徒劳。”
宋观舟哼笑,“莫不是金拂云在先生跟前说我貌美如狐媚子,日日夜夜缠着你,早就让你迷了心魂,不思进取了。”
裴岸:……
宋观舟一看说中了,气不打一处来。
“我倒是想把你迷得颠三倒四,爹娘不识的,关键我有这本事吗?”
金拂云这混账,真是深谙心理学。
一招给姜老先生的疑惑清扫干净,剩下就是苦口婆心,裴岸也觉无奈,“近几个月,我都不曾去京郊了,大多是二郎照管。”
“哼!”
宋观舟翻了个白眼,借这个小小的不满,甩开了裴岸的手,“你也会动口,怎地不说说她金拂云做了何事?”
一说这个,裴岸也无奈。
赶紧抓住宋观舟的手,“莫要生气,我何尝不曾说过,虽说我语气平和些,但说来的都是事实——”
“可曾说了她因爱慕你,不顾道德伦理,违法犯罪,一心只想杀了我,让你当个鳏夫好娶了她?”
裴岸点头,“说了,才开了个头,就被先生扫地出门。”
“你是他的得意弟子,也这般凶狠?”
“先生自来如此,若是我等做了错事,一概不得糊弄过去,该罚都要罚的。”
宋观舟低叹,“罢了,他不喜我去看,我也不到应酬讨好他的地步,他年岁大,偏听偏信,我自是远着些就是。”
裴岸听来,心生一股愧疚。
“往日都是我瞒着你,你提及几次去探望先生,都是我推了,如今想来,夫妻就该坦诚,我与你说来,你心中自会明白。”
裴岸想借着这时机,与宋观舟说点软话。
夫妻往日隔阂,也就一扫而空。
但宋观舟并没有接这话茬,走到屋内,安排一番后,差了蝶舞蝶衣取了衣物,“四郎歇会就是,我去汤池里戏水。”
早间奔马爬山,一身汗渍。
虽说早在马背上被吹干了,但宋观舟还是觉得不舒坦,何况今日这一走,谁知何日还能再来……
最后耍玩一次。
她带着丫鬟飘然而去,裴岸站在身后,欲要喊住,却又叹了口气。
转头瞧着阿鲁正瞪着个小眼睛,“四公子,咱们一会儿就走?”
“是啊,快些与临山去安排回城的事儿。”
阿鲁挠头,“这……,庄子上如此好玩,公子您也不多待一会儿。”
裴岸哼笑, “明日我要上值,你是忘了?”
“倒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