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野城下的血腥僵持,已经持续了整整六日。
城墙根下尸积如山,护城河水的颜色深得发暗,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血腥和焦臭味道,连最悍勇的老卒都感到鼻腔刺痛。
邓安站在营中高台上,望着那座仿佛吞噬了无数生命的城池,眉头紧锁。
他带来的现代知识,在绝对的冷兵器攻坚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云梯、冲车、井阑……能用的手段都用了,伤亡数字每天都在刺痛他的神经。
“妈的,这攻城战真不是人打的。”邓安低声骂了一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以前看只觉得热血,亲身体验才知道,每一寸城墙都是用命堆出来的。”
“元逸,慎言。”身旁的周瑜轻轻提醒,但眼中同样带着疲惫与凝重。他与邓安、孙策结拜为异姓兄弟,私下里更习惯以字相称。
“邓济已是强弩之末,但困兽之斗,尤为惨烈。他派人向宛城张绣求援,若援军抵达,我军将腹背受敌。”
就在这时,张清大步走入军帐,他甲胄上满是血污尘土,眼神却亮得吓人:“主公,军师!
末将观察多日,西门守军轮换最为频繁,显见兵力已捉襟见肘。且其墙垛有几处破损,利于攀爬。末将愿率一支精锐,趁夜攀城,打开城门!”
邓安与周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断。不能再拖了!
“好!张将军,你需要多少人?”邓安沉声问道。
“五百足矣!就从玄甲骑中挑选最悍勇善战、精通攀爬之士!”张清抱拳,信心十足。
“准!”邓安一拍案几,“此战若成,张将军当为首功!公瑾,你来做详细部署。”
是夜,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天。
张清亲自挑选了五百名身手矫健、悍不畏死的“先登死士”,人人衔枚,马摘铃,身着深色劲装,背负钩锁短刃,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行至新野西城墙下。
城头灯火阑珊,守军经过连续数日的激战,已是人困马乏,巡逻的间隔明显变长,警惕性也大不如前。
张清看准时机,打了个手势。数十条带着铁钩的绳索被奋力抛上城头,牢牢扣住了垛口。
五百死士如同灵活的猿猴,沿着绳索迅速向上攀爬。张清一马当先,几个起落便已接近城头。
一名守军士兵恰好走到垛口边,迷迷糊糊地往下看了一眼,正对上张清在黑暗中灼灼的目光!
他吓得张口欲呼,张清手腕一抖,一颗飞石已破空而至,精准地击中其咽喉,那士兵闷哼一声,软软倒地。
“上!”张清低喝一声,率先翻上城头。身后的死士们也纷纷跟上。
“敌袭!有敌人上城了!”终于有守军发现了异常,凄厉的警报声划破夜空。
但为时已晚!
张清与五百死士如同猛虎入羊群,刀光闪烁,血花飞溅!他们结成小型战阵,沿着城墙马道疯狂冲杀,目标直指西门城楼!
守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内部打击打得晕头转向,加上连日疲惫,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快!打开城门!”张清一边挥舞长枪格杀冲来的守军,一边大吼。
几名死士奋力砍断门闩,推动绞盘,沉重的西门在刺耳的嘎吱声中,被缓缓打开!
早已在城外黑暗中蓄势待发的陈到,看到城门洞开,眼中精光爆射,长枪向前一指:“将士们!城门已开!随我杀进去!为主公拿下新野!”
“杀——!”
积蓄了数日怒气和血勇的攻城主力,如同决堤的洪流,从洞开的西门汹涌而入!喊杀声瞬间响彻全城!
城内守军彻底崩溃了。
巷战虽然仍在继续,但失去了城墙依托和统一指挥,抵抗变得零星而绝望。
县尉邓济在亲兵护卫下,试图从东门突围,却被一路冲杀而来的陈到迎面撞上。
“邓济!拿命来!”陈到大喝一声,挺枪便刺。
邓济武艺不俗,挥刀格挡,两人战作一团。
但此刻陈到气势如虹,麾下士卒更是精锐无比,不过数合,陈到卖个破绽,一枪刺穿邓济胸腹!这位坚守新野多日的县尉,瞪着不甘的双眼,倒地身亡。
主将战死,新野城最后的抵抗也宣告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