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的光突然暴涨。
崔宇星站在平台最前端,法杖插在冰晶基座里,手臂上的布条还在微微颤动。那层符文封印压着蓝霜,可寒气顺着经络往上爬,耳钉发烫得像是要烧起来。他没动,只把另一只手按在门框边缘,魔力顺着指尖流进结构内部。
星光开始扭曲,像被风吹皱的水面。
林晚秋贴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玉杖抵住法杖末端,结界之力缓缓注入。一圈淡青色的光晕扩散开来,挡住了从门内涌出的第一波乱流。她的呼吸很轻,但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发抖。
“你看到那双眼睛了吗?”她问。
崔宇星点头:“和我一样。”
门中央的黑暗裂开一道缝,里面浮现出一双虚影般的眼眸,冰蓝色,没有瞳孔,却像是能看穿一切。它们静止了几秒,然后眨了一下——不是真的眨眼,而是整个光影结构轻微收缩,仿佛有生命在注视他们。
周砚之退到平台尽头,骨铃举过头顶。他闭着眼,嘴唇微动,一段低沉的音节从喉咙里滚出来。铃声响起时,不是清脆,而是一种闷响,像是敲在冻土上的铜钟。
门框开始震动。
裂缝中的星河猛地一跳,原本断续的光点连成了线,又迅速编织成网。可就在轨道成型的瞬间,左侧冰晶出现裂纹,一道黑气从缝隙里钻出,卷向林晚秋的手腕。
她立刻抽手,玉杖横扫,符文缠上黑气,将其截断。那团东西落地后缩成一团,像灰烬一样散了。
“不稳定。”周砚之睁开眼,“再撑十息,最多十五息。”
崔宇星低头看了眼左臂。布条下的皮肤已经泛出青白,冰刺随时可能再次破皮而出。他知道不能再等。
“准备跃入。”他说。
林晚秋没应声,只是把手重新放回法杖。这一次她用了更大的力,结界光圈向外推了半尺,勉强护住三人站立的区域。
周砚之将骨铃换到左手,右手从腰间取下最后一个符囊。他撕开封口,倒出一把暗红色的粉末,扬手撒向空中。粉末碰到乱流就燃了起来,化作七个小火点,围着门框转了一圈。
铃声变了调。
不再是震荡,而是持续不断的长鸣,像有人在耳边吹一支破旧的号角。门内的裂缝彻底张开,星河流淌而出,铺成一条倾斜向上的路,通向某个看不见的终点。
上方传来重物撞击的声音。
阶梯处的碎石被掀飞,几道黑影冲到了石室入口。领头的人举起咒刃,口中念出启动式,刀尖凝聚起一团紫黑色的能量球。
“拦住他们!”那人吼。
崔宇星转身,一脚踢在基座上。法杖脱离插槽,整扇门剧烈晃动,星光猛然收束,形成一条笔直的通道。他抓住林晚秋的手腕,往前跨了一步。
脚底踩空。
不是踏进虚空,而是像踩进了流动的水里。身体一瞬间被拉长又压缩,视野分裂成无数碎片。他看见自己站在雷暴峡谷中释放冰雷绞杀,也看见自己躺在废墟里咽下最后一口气,还看见一个穿着灰袍的男人站在冰棺前,背影和他一模一样。
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不是幻听,也不是系统提示,更像是直接刻进脑子里的一句话:**检测到时空悖论,强制修正。**
林晚秋在他旁边,整个人被星光包裹。她没有叫,也没有挣扎,只是死死攥着玉杖。她的视线穿过扭曲的空间,看到崔宇星的身影在多个画面里同时存在——战斗、倒下、站起、消失。每一次重复都让她胸口发闷,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撕开。
她想喊他的名字,可张嘴时,空气像冰渣一样灌进喉咙。
周砚之是最后一个进去的。
他在踏入门槛的刹那回头。追兵已经冲到平台边缘,咒刃挥出一道弧光。可那道攻击还没落地,就被突然闭合的门吞噬了。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门缝深处浮现的一行字,刻在流动的星轨之间:
“归来者,必承其罪。”
骨铃发出一声哀鸣,随即彻底安静。
他的身体被卷入通道,意识像被扔进碾磨机。记忆开始错位。他记得小时候父亲教他读古咒,记得教会大火那天姐姐把他推进地窖,也记得昨天在冰洞里摸到那块铜片时手指的触感——可这些事明明发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