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像一根铁丝在脑髓里搅动。
崔宇星睁开眼，鼻腔里灌满潮湿的霉味和金属锈蚀的气息。他撑起身子，手肘压到一块凸起的碎砖，指腹蹭过地面时触到一丝黏腻——是血，还没干透。耳钉贴着皮肤微微震颤，频率缓慢而稳定，像是某种校准中的脉搏。
林晚秋靠在墙边，呼吸浅但均匀，结界术残留的能量还在她指尖游走，泛着微弱的青光。周砚之半跪在几步外，手里攥着断裂的骨铃残片，另一只手正用指甲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歪斜的符线。
“我们没死。”他说，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石板，“但也没回到原来的地方。”
崔宇星抬手按住左耳，系统没有提示音，也没有数据浮现，只有那点震动持续传递着存在感。他闭眼凝神，冰霜回响在经络中缓缓流转一圈，确认魔力通道未被堵塞。火种沉在丹田深处，安静如熄灭的炭灰。
“刚才那股力量……不是蝶群能掌控的。”他低声说，“它把我们扔到了某个节点上。”
周砚之抹了把脸，抬头看向头顶狭窄的通风口：“这里是地下管网延伸段，标记已经被腐蚀得看不清了。但我听见上面有拍卖钟声——三点整敲一次，黑市惯例。”
林晚秋扶着玉杖站起身，手腕上的布条松了半截，渗出血痕。“沙漏要出现了？”
“如果情报没错。”崔宇星站直身体，目光扫过两人，“我们必须进去。”
主厅入口设在一条斜坡通道尽头，两侧站着四名守卫，胸前佩戴源晶检测仪。每隔十秒，仪器就会扫过一次入场者，同时投影出其觉醒等级与能量纯度。一个穿灰袍的男人刚踏进一步，检测仪突然报警，他当场被拖进侧室，再没出来。
“现在混进去等于自报家门。”周砚之蹲在拐角阴影里，手指摩挲着骨铃断口，“林晚秋的血脉波动太明显，你的眼瞳也压不住太久。”
崔宇星没说话，从风衣内袋取出一小块冰晶，轻轻碾碎后抹在脸上。寒气迅速凝成一层薄雾，贴着皮肤成型为面具般的覆盖层。他低头调整呼吸节奏，将火种压制到近乎停滞的状态。
“我来引开注意力。”林晚秋忽然开口。她抬起玉杖，轻轻敲击地面三次，一道极细的波动扩散出去，像水波掠过静湖表面。前方检测仪的读数瞬间跳动了一下，守卫立刻转头查看。
就是现在。
周砚之咬破舌尖，将血涂在骨铃残片上，低语几个音节。残片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嗡鸣，模拟出一段陌生的记忆频率。三秒，不多不少。三人趁乱穿过扫描区，贴着墙边潜入大厅后方的包厢。
拍卖会已经开始。
中央展台上，黑袍拍卖官揭开红布，露出一件通体银白的沙漏。它的框架像是由某种动物骨骼拼接而成，关节处嵌着暗红色结晶，内部金色砂粒逆向流动，每落下一粒，空气就轻轻震一下，仿佛时间本身被抽紧又松开。
崔宇星的耳钉猛地发烫。
这不是普通的魔法物品。系统第一次对非战斗类目标发出主动预警。
叫价很快突破五十万源晶。买家席位陆续有人入场，大多遮面蒙身，气息隐匿。直到第一百零七个号码牌亮起时，几名披戴教会徽记的黑袍人走入前排。
林晚秋的手指骤然收紧，玉杖底部磕在地上发出轻响。
其中一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张冷峻的脸。眉骨下方有一道旧疤，呈钩状延伸至颧骨——正是古玉杖影像中签署清洗令的执事之一。
“他们也在找这个东西。”周砚之盯着沙漏，“可为什么公开竞拍？”
崔宇星没回答。他正调动冰霜回响，悄悄延伸感知探向沙漏表面。就在即将触及的刹那，沙漏内部砂流猛然加速，整座大厅的时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前排一名买家举杯的动作僵在半空，酒液悬停在杯沿，未滴下。
三道回响印记几乎同时生成。
可还没等他解析完成，沙漏自行停止了异变。
“这不对劲。”周砚之猛地站起，“它不是容器，是遗骸！”
话音未落，他已经冲出包厢，直奔展台。守卫反应过来时，他人已跃上高台，骨铃残片插入展台边缘的能量节点。咒语脱口而出，残片共鸣，短暂建立起链接。
画面涌入脑海。
白骨堆叠成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