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宇星睁开眼时,掌心还残留着霜火流转的余温。塔门外的银纹仍在缓缓呼吸,一明一暗,像某种沉睡生物的心跳。他收回手,耳钉轻微震了一下,不是警告,也不是召唤,更像是一种回应。
“它认你。”林晚秋靠在岩壁边,声音轻了些,“可它也防着外人。”
周砚之没说话,正用骨铃轻敲地面三下,符囊里新取出的灰粉洒在凹洞四周。他眉头微皱,指尖划过一道刚浮现的裂痕:“这里的符文有记忆。刚才那尊魔像碎了,但它启动的路径还在。”
崔宇星站起身,目光扫过塔门内侧。幽深通道尽头,几卷泛黄古籍散落在石台上,边缘焦黑,像是被火焰舔舐过又强行冷却。他刚抬脚,林晚秋忽然伸手拦住他。
“等等。”她盯着其中一卷封皮上的残印,“那是我家族的标记……‘终焉回路’的前序铭文。”
话音未落,头顶重力乱流猛然扭曲。原本缓慢漂浮的碎石剧烈震颤,银色符文骤然亮起,三道身影踏着失衡的空间步出。
为首之人披银白战铠,十字戟横于胸前,肩甲刻着教会徽记。他目光落在崔宇星左耳,冷声道:“共鸣者,交出信标,圣殿不会让你痛苦太久。”
周砚之冷笑一声:“你们来得真巧,正好赶上看葬礼。”
对方没答话,右手一扬,三道缠绕圣光的锁链破空而出,直取崔宇星咽喉。链条未至,空气已泛起灼烧般的波纹,连远处浮石都被牵引着向中心塌陷。
崔宇星瞳孔微缩,体内霜火瞬间循环一周。系统无声震动,一道回响印记自动激活——正是此前解析魔像符文时留下的“反重力调控”印记。他左手疾抬,掌心凝出一面极薄冰镜,斜切四十五度迎上锁链轨迹。
光与寒相遇的刹那,法则层面的能量发生偏折。神圣之力撞上霜火波动,竟在空中炸开细碎冰晶,锁链本身也被逆向冻结,沿着链条反噬回去。两名随行巡礼者猝不及防,被冰渣割裂护甲,踉跄后退。
“不可能!”圣殿骑士怒吼,右臂燃起炽白火焰,再度凝聚更粗壮的束缚链,同时脚下展开六芒星阵,符文层层叠加,压制周围空间。
周砚之迅速将骨铃布成三角,低喝一声,铃声嗡鸣,切断了部分符文连接路径。林晚秋趁机冲向石台,伸手去抓那卷带家徽的古籍。
就在她指尖触到纸页的瞬间,塔壁一阵震颤,第二尊魔像从暗处弹射而出,铁拳裹挟风压轰向她后背。
崔宇星眼角一抽,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出。他来不及结印,双足猛踏地面,体内霜火尽数灌入地脉。刹那间,以他为中心十米范围内的空气仿佛被抽空,温度骤降,所有漂浮物瞬间凝滞。
真空冰蚀领域——开启。
时间像是被冻住。魔像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拳锋距离林晚秋后心仅差半寸,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林晚秋被周砚之拽回,跌坐在地,手腕旧伤崩裂,血滴落在古籍封皮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崔宇星双眼泛起冰蓝血丝,双手合拢于胸前,将霜火压缩至极限。他能感觉到系统在疯狂震动,像是在提醒他能量即将失控,但他没有停。
极寒风暴成型。
所有悬浮的冰晶高速旋转,汇聚成一道肉眼难辨的螺旋刃,穿透魔像关节缝隙,直击核心。那一瞬,魔像内部传来细微的“咔”声——核心温度在千分之一秒内跌破临界点,彻底粉碎,连自爆都未能触发。
风暴散去,崔宇星单膝跪地,喘息粗重。耳钉发烫,像是贴着皮肤烧了一层薄铁。他抬手抹了把脸,指尖沾了点汗,还有些微血丝。
“你还好吗?”林晚秋挣扎着靠近。
他摆了摆手,慢慢站直。眼神清明,不再有暴怒的痕迹,只有压得很深的冷意。
“他们不是来抓我的。”他望着塔内深处,“是来阻止我看清真相的。”
周砚之蹲在魔像残骸旁,用骨片刮下一块核心碎片,放入符囊。他抬头看了崔宇星一眼:“这具构造体的驱动符和教会不同,更像是……从别的地方搬来的零件。”
“拼凑的。”崔宇星走回塔门前,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那道反重力符文尚未完全消散,银光微闪,与塔门上的纹路隐隐呼应。
林晚秋抱着抢救出的古籍,指尖轻轻抚过封皮上的焦痕:“这里面记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