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宇星的手指微微蜷起,掌心那块棱形碎片像是嵌进了血脉里,随着心跳轻轻搏动。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维持着跪坐的姿势,呼吸放得极缓。刚才那一战留下的震荡还在体内游走,魔力运转时总有一丝滞涩感,像是风吹过结了薄冰的河面,勉强流动,却随时可能冻结。
但他能感觉到,系统不一样了。
不再是无序的震颤,也不是战斗时模糊的提示音。这一次,它的波动有节奏,像钟摆,一下一下敲在意识深处。他闭上眼,任由那频率牵引神识下沉,冰晶纹路从左臂缓缓蔓延至肩,火焰符文在右掌泛起微光,两者交替亮起,如同呼应某种内在的节拍。
忽然,一道低沉的回音在识海响起:“三印归一,刻痕方现。”
声音落下,三段画面自行浮现。
第一幕是黑市深处,飞刀如雨袭来,他抬手凝出冰霜立场,寒气炸开,金属刃口在半空结霜坠落——那是他第一次完整施展冰系防御术,系统首次留下回响印记。
第二幕在蚁巢底层,酸液如瀑倾泻,他来不及后退,本能催动冰甲符文覆体,硬生生扛过腐蚀冲击。那一瞬,魔力几乎枯竭,可印记却悄然成型。
第三幕最清晰——火绒平原的地热裂隙前,他双手结环,冰火双流缠绕而出,反杀炎虎。那一刻他以为只是应急手段,未曾想到,系统竟将这融合之术也记了下来。
三道光影在识海中央旋转,两蓝一红,彼此排斥又隐隐相连。
崔宇星睁开眼,指尖轻触左臂冰晶纹路,又缓缓移向右掌的火焰符文。他明白了。前两道是纯粹的冰系印记,第三道虽以冰为基,却引动了地热能量,完成了火属性的初步共鸣。系统认可了这种跨越。
“要融合。”他低声说。
周砚之靠在岩壁旁,听见了,但没出声。他只是将林晚秋轻轻调整了个姿势,让她靠得更稳些,然后抬眼看向崔宇星。面具上的裂痕比之前更深,左脸的咒纹隐隐发烫,但他眼神清明。
崔宇星盘膝坐下,双腿交叠,双手置于膝上。他不再急于催动魔力,而是先回忆每一战的细节——冰霜立场展开时指尖的寒意,冰甲符文贴合皮肤的压迫感,还有那一瞬间冰火双环成型时体内魔力的撕扯与平衡。
他将三段记忆在识海中重新排列,以掌心碎片为引,左臂纹路为轴,缓缓引导魔力循环。起初,三道光影仍各自为政,冰系印记稳定流转,火系那道却像风中残烛,忽明忽暗。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强求统一,而是让它们自然靠近。冰的冷与火的热在识海中对峙,如同两股气流碰撞。就在即将爆发排斥的刹那,掌心碎片猛地一震,一道微弱的共鸣扩散开来。
三道光影同时停顿。
随即,它们开始缓慢旋转,围绕着那点共鸣核心,逐渐交织。冰的蓝光不再排斥红焰,反而像枝干托起花朵,稳稳承住了那缕火意。
一圈、两圈、三圈……
轰!
识海深处,一枚赤红纹路骤然凝成,如烙印般沉入灵魂。几乎同时,右手掌心剧烈灼热,火焰符文暴涨,红光如藤蔓般蔓延,与嵌入的碎片彻底融合,最终形成一道清晰的刻痕,边缘微蓝,像是被冰洗过一般。
他低头看去,刻痕静静躺在掌心,温顺而沉稳,仿佛早已存在多年。
“成了。”他喃喃。
没有欢呼,也没有激动。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他抬起手,指尖轻点地面,一道冰刺瞬间凝结,从石缝中破出,尖端锐利如针。施法过程快得几乎无需念咒,魔力流转顺畅无比,像是水流过打磨光滑的沟渠。
他又尝试凝聚小型冰爆,掌心微震,一团寒气炸开,前方岩壁被轰出浅坑,碎石四溅。威力较以往明显增强。
“速度和威力都提升了。”他确认道。
周砚之看着这一幕,眉头微动,却没有说话。
崔宇星转过身,目光落在林晚秋身上。她依旧昏迷,肩颈处的黑红纹路如活物般缓缓蠕动,每一次细微的延伸都让她的呼吸变得更为浅弱。周砚之用结界残纹为她维持着最后一道屏障,但那光芒已有些黯淡。
他伸出手,将掌心刻痕轻轻贴上她肩部的伤痕。
火系魔力缓缓注入。
刹那间,伤口边缘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