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宇星掌心的冰晶残片还在发烫,边缘割进皮肉,血珠顺着指缝滑下,滴在焦黑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嘶响。林晚秋靠在周砚之肩上,呼吸浅得几乎听不见,脖颈处的青灰纹路像蛛网般缓缓延展。那棵倒悬的青铜树微微震颤,第三滴黑血正从枝端凝出,缓慢下坠。
他没再看那滴血。
左手抬起,将残片贴上耳钉。金属与冰晶相触的瞬间,一股寒流直冲脑海,不是幻象,不是记忆,而是一种纯粹的频率震荡——像是某种沉睡的机制被唤醒。耳钉微颤,系统共鸣悄然启动,三道虚影在他瞳孔深处一闪而过:水凝、冰爆、冰蚀。三道回响印记自动排列,形成一个微小的旋转环,将残片上的扭曲符文压制住。
周砚之察觉到异样,立刻从腰间取下骨铃,咬破指尖,血滴落在铃身刻痕上。他闭眼轻晃,铃声低沉,像从地底深处传来。残片表面忽然浮现出十二个光点,排列成环,每一个都在微微闪烁,仿佛对应着某个遥远的空间坐标。
“十二个。”周砚之睁开眼,“都是碎片入口,但不止是空间裂隙——每个点都缠着诅咒丝线,活的。”
崔宇星没说话,将残片翻转,用指甲刮下一点冰屑,混着自己的血抹在左眼的机械残片上。那是他从废墟里捡来的旧式义眼,一直只能勉强分辨魔力波动。可此刻,随着冰系魔力注入,义眼突然一震,视野里浮现出一片暗红色的丝网结构,密密麻麻,像血管般缠绕在那十二个光点周围。
“能看见了。”他声音很稳,“诅咒不是静态的,它在动,像是……在等我们进去。”
林晚秋忽然动了动手指,没睁眼,声音虚弱:“别碰火绒……那边有灰烬之手的烙印。”
周砚之眉头一跳:“你见过?”
“十年前……我在管网最深处,看到过一段残影。火绒战场的碎片里,有个穿灰袍的人,站在焦土中央,手里提着一串骨头,每一块都刻着名字。”她喘了口气,“那是清道夫的诅咒祭司,专门猎杀共鸣者。”
崔宇星盯着义眼中的光谱,沉默两秒,指向其中一个坐标:“这个最稀疏,诅咒密度最低,入口也最稳定。”
“火绒旧战场。”周砚之念出名字,脸色沉了下去,“你确定要第一个进那里?”
“不是选择。”崔宇星收起残片,扶起林晚秋,“是必须。奥义线索在碎片里,我们没时间等。”
周砚之没再劝,将骨铃挂在三人手腕上,用符绳连成一线。他蹲下身,铃口朝下,轻轻一震,地面裂开一道细缝,灰白色的光从缝隙中渗出,带着焦土与金属锈蚀的气味。一道扭曲的门形轮廓缓缓浮现,边缘不断波动,像被风吹皱的水面。
“进去后别松手。”周砚之提醒,“碎片里时间不稳,走散就回不来了。”
崔宇星点头,一手揽住林晚秋,一手按住耳钉,率先踏入光门。
寒风扑面,灰烬如雪般卷起。他们落在一片焦黑的平原上,四周是倒塌的金属支架和烧熔的装甲残骸,远处有一座歪斜的信号塔,塔身布满裂痕。空气里飘着细小的红色尘埃,像是被风吹散的血粉。
“诅咒浓度在上升。”崔宇星低声说,义眼中的暗红丝网越来越密。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一道残影从裂缝中爬出——是崔宇星自己,穿着高中校服,胸口插着钢筋,眼睛空洞,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那具残影抬起手,直直指向他。
“这是你死的那天。”周砚之迅速后退,“不是幻觉,是诅咒具象化了你的死亡记忆。”
残影猛地扑来,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崔宇星没躲,右手一抬,冰蚀空间瞬间展开,三米范围内的空气骤然凝固,时间仿佛被冻住。残影的动作停滞在半空,手指离他咽喉只差一寸。
“林晚秋!”周砚之喊。
林晚秋咬牙撑起身子,玉杖点地,一道淡金色符文环从杖尖扩散,将残影与三人隔开。她手指颤抖,但画符的动作没停,一笔一划,将那道死亡影像从现实剥离。
周砚之趁机跃前,在空中用骨粉画出一道符文锁链,缠住残影的脖颈。他低声念咒,符文渗入灰雾,最终在残影胸口烙下一个印记——【堕落者·灰烬之手】。
“封印了。”他退回来,喘着气,“但只是标记,不是清除。”
崔宇星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