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安在外面听见月娘的声音,赶紧往阁上跑,喊吴大舅:“大舅!不好了!我娘在方丈里被人欺负了!” 吴大舅一听,急得两步并作一步跑到方丈门口,使劲推门,却推不开 —— 门被锁了!吴大舅急得没办法,捡起块石头,“哐当” 一下就把门锁砸坏了,冲进去一看,月娘正跟殷天锡拉扯,赶紧大喊:“姐姐别怕!我来了!” 殷天锡见有人来,吓得赶紧松开手,从床背后的小路溜了 —— 原来这石伯才的方丈里,早就给殷天锡留了 “逃跑通道”,专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吴大舅赶紧问月娘:“姐姐,你没事吧?那厮没欺负你吧?” 月娘惊魂未定,喘着气说:“没事,他刚要动手,你就来了。那厮从床背后跑了。” 吴大舅气得火冒三丈,叫玳安、来安把方丈里的门窗、桌子、椅子全砸了,一边砸一边骂:“好你个石伯才!居然勾结恶霸,欺负良家妇女!今天非砸了你这破地方不可!” 石伯才躲在一边不敢出来,只敢让徒弟出来劝:“吴老爹,别生气,都是误会,误会!”
吴大舅哪听他的,护着月娘上了轿,赶紧往山下跑。这时候已经是黄昏,一行人慌慌张张往下赶,走了半夜,才找到一家客店歇脚。月娘跟店小二说了刚才的事,店小二吓得脸都白了:“我的天!你们怎么惹上殷太岁了?他可是咱们这儿的土皇帝,谁惹了他,没好果子吃!你们倒是跑了,我这店明天肯定要被他砸了!” 吴大舅赶紧多给了店小二一两银子:“麻烦你多担待,我们明天一早就走,不会连累你的。” 店小二这才稍微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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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想到,殷天锡气不过,带着二三十个闲汉,每人拿着腰刀、短棍,追下山来了。吴大舅一行人吓得不敢停留,两程路并作一程走,约莫四更天的时候,跑到一个山凹里,远远看见树林里有灯光,赶紧往那边跑 —— 到了跟前,才发现是一座石洞,洞里有个老和尚,正点着蜡烛念经。
吴大舅赶紧上前敲门:“老师父,我们是来泰山还愿的,被恶霸追赶,迷路了,能不能在您这儿歇会儿?顺便问问,从这儿怎么回清河县啊?” 老和尚抬起头,看着挺和善,说:“这里是岱岳东峰,这洞叫雪涧洞,我是雪洞禅师,法名普静,在这儿修行二三十年了。你们遇到我,也是缘分。别往前跑了,山下有狼有虎,不安全。明天早上再走,顺着大道一直走,就能到清河县了。” 吴大舅还是担心:“可是那恶霸还在追我们……” 普静禅师笑了笑:“放心吧,他们追到半山,已经回去了。”
吴大舅和月娘这才放下心来,跟禅师说了自己的身份:“我妹妹是西门庆的妻子,来给她丈夫还愿,多亏您搭救,以后肯定报答您。” 禅师听完,突然说:“报答就不用了,我只求你一件事:把你妹妹的亲生儿子,给我当徒弟,怎么样?” 吴大舅愣了:“我妹妹就一个儿子,才不到一岁,还小得很,怎么当徒弟啊?” 月娘也赶紧说:“老师父,孩子太小了,离不开人,等他大一点再说行不行?” 普静禅师点点头:“行,我现在不问你要,十五年后再来要。你只要许下就行。” 月娘心里琢磨:“十五年后谁知道啥样,先答应了再说,不然今天怕是走不了。” 就含糊地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月娘拿出一匹大布送给普静禅师,禅师不收,说:“你已经许了我徒弟,这就够了。” 俩人谢过禅师,顺着大道往清河县走。一路上,月娘心里又后怕又庆幸:本来是来还愿求平安的,结果差点被恶霸欺负,还好遇到了禅师,不然真不知道会怎么样。这趟泰安之行,真是 “花钱买罪受,还愿变渡劫”,也让她看清了这世上的人心 —— 有的道士看着斯文,其实一肚子坏水;有的恶霸仗着亲戚势力,就敢无法无天;还好还有普静禅师这样的好人,能在危难中搭救一把。
走了几天,终于快到清河县了。月娘坐在轿子里,看着路边渐渐熟悉的景色,心里却一点都轻松不起来 —— 家里还有潘金莲、陈敬济那档子事没解决,现在又多了个 “十五年后送儿子当徒弟” 的约定,以后的日子,怕是还得操心。她甚至有点后悔:早知道还愿这么危险,当初就不该许这个愿;可转念一想,要是不来,也遇不到普静禅师,说不定以后还有用。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是祸还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