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羌山风软拂窗纱,心似浮萍乱若麻。
荷帕题诗盟海誓,青丝寄意托芳华。
案前影共灯花暖,月下情随夜色赊。
最是初恋滋味好,一颦一笑胜朝霞。
马师校的夏风,总带着几分捉摸不定的缠绵。自淑英病中那一场泪落相逢后,离翁的心便彻底失了方寸,往日里沉稳淡然的模样荡然无存,成了个患得患失的“少年人”。
他会在备课间隙,不自觉地望向广播室的方向,脑海里反复浮现淑英苍白着脸落泪的模样,心头一阵揪痛;会在食堂打饭时,习惯性地多拿一份淑英爱吃的糖醋白菜,转身才想起她今日或许自己来了;会在夜晚批改作业,看到淑英娟秀的字迹时,嘴角忍不住上扬,指尖轻轻拂过纸面,仿佛能触到她写字时专注的温度。
这份情愫如川西高原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住他的心房,越收越紧。他深知自己与淑英隔着年岁的鸿沟,更有着师生的名分,理智无数次告诫他要克制,可每次见到淑英清亮的眼眸、听到她爽朗的东北口音,所有的克制都土崩瓦解。
无数个深夜,离翁坐在书桌前,对着一盏孤灯辗转难眠。窗外的白杨树影婆娑,虫鸣声声入耳,他拿起笔,又放下,纸上只留下几行凌乱的字迹。他怕自己的表白会吓到淑英,怕这份感情会给她带来流言蜚语,更怕一旦开口,连如今这份亲近的情谊都会失去。
这般忐忑不安,持续了整整一个月。直到那天,淑英又来向他请教问题,临走时,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递给他:“离翁,我给您绣了个小物件,您收下吧。”
离翁接过布包,入手柔软,打开一看,是一方淡青色的手帕,边角绣着两朵亭亭玉立的荷花,花瓣粉嫩,荷叶青翠,针脚细密,显然是花了不少心思。“这……这是你亲手绣的?”离翁的声音有些沙哑,握着手帕的手指微微颤抖。
淑英脸颊微红,点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羞涩:“您平日里总用手帕擦汗,这个……您要是不喜欢,我再给您绣别的。”“喜欢,怎么会不喜欢!”离翁连忙说道,小心翼翼地将手帕叠好,放进贴身的衣袋里,仿佛珍藏着一件稀世珍宝。
那一刻,离翁心中的犹豫彻底消散。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退缩,这份跨越年龄的情谊,值得他鼓起勇气去守护。
当晚,离翁将自己关在宿舍里,取出那方绣着荷花的手帕。油灯的光芒温柔地洒在帕面上,荷花的纹路愈发清晰。他研好墨,拿起毛笔,手腕微顿,而后郑重地在手帕空白处写下七个字:“海枯石烂不变心”。
字迹遒劲有力,带着他半生的笃定与此刻的深情。写完后,他又仔细端详了许久,仿佛这七个字承载了他全部的心意。他将手帕重新叠好,放进一个精致的木盒里,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交给淑英。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离翁约淑英在校园后的桃林见面。彼时,桃花早已谢尽,枝繁叶茂间挂着几颗青涩的桃子。夕阳的余晖透过枝叶,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离翁将木盒递给淑英,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淑英,这里面有一样东西,想送给你。”淑英疑惑地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正是那方她绣的荷花手帕,只是上面多了七个醒目的字迹。
当看清“海枯石烂不变心”七个字时,淑英的脸颊瞬间染上红晕,心跳骤然加快,像揣了一只小兔子。她抬起头,撞进离翁温柔而坚定的眼眸里,那里面满是她熟悉的关切,还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深情。
“淑英,”离翁轻声开口,声音温柔却坚定,“我知道,我们之间有着诸多顾虑,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和你相处的日子,是我这半生最温暖的时光。我想护着你,陪着你,无论将来遇到什么,都不会改变。你……愿意吗?”
淑英的眼眶瞬间湿润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这些日子,她又何尝不是心意暗生?离翁的学识、他的温柔、他的牵挂,早已悄悄住进了她的心里。只是少女的羞涩和师生的名分,让她始终不敢表露。
她用力点点头,哽咽着说:“离翁,我愿意!”
没有轰轰烈烈的仪式,只有两颗心跨越犹豫与顾虑后的紧紧相依。淑英擦干眼泪,从头上取下一根发簪,轻轻抽出一缕乌黑的发丝,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自己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