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验证在“渡口”摊位完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又仿佛一切已然不同。
林墨回到“锈水灯塔”,将地下集市所见所感详细告知苏晚晴。那只无法演奏的八音盒,守门人老头隐蔽的手势,都清晰地指向一个事实——“尘埃隐修会”确实存在,并且以他们难以完全理解的方式,观察并认可了他们的到来。
“接下来呢?他们会主动联系我们吗?”苏晚晴问道。
“不会。”林墨摇摇头,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他们遵循的是另一套规则,更古老,更隐秘,也更……被动。‘渡口’的验证,可能只是打开了某扇门,或者将我们的‘名字’放入了某个潜在的名单。主动深入接触,恐怕需要我们自己去发现新的‘路标’,或者等待某个‘时机’被他们判定为成熟。”
这种等待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在秩序之网的威胁悬而未决的情况下。但林墨知道,面对一个存在可能比“园丁”更久远的组织,急躁和冒进只会适得其反。
他们能做的,是继续深化自身与这片土地的联系,同时利用“归墟”和“织网者”的能力,更加谨慎地搜集和分析与“古老隐匿技术”相关的蛛丝马迹。
“织网者”的工作重点发生了一些转变。它不再仅仅关注当前的网络威胁,而是开始尝试在海量的历史数据碎片中,寻找与“八音盒共鸣器”那种结构原理、与神秘访客信号特征、甚至与“基石档案”信息场波动模式相类似的古老技术范式。这就像在信息废墟中考古,寻找失传文明的科技树碎片。
几天后,“织网者”带来了一个有趣的发现。它在整理一批从即将被物理销毁的旧档案馆服务器中抢救出的、未被完全数字化的早期城市建设管理日志(堪称数字“垃圾”)时,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嵌入在常规数据流中的非标准冗余校验码。
这些校验码出现的时间点跨度极大,从上个世纪中叶到本世纪初都有,但编码风格高度一致,且完全不符合当时任何公开的技术规范。更重要的是,“织网者”发现,这些校验码并非用于保障数据传输的准确性,其真实功能似乎是作为一种时间戳和状态标记,记录着某个隐蔽系统对城市特定基础设施(如下水道枢纽、老式电话交换节点、早期工业区独立供电设施等)“健康状况”的周期性、非介入式扫描结果。
“这是一个……隐藏的‘城市生命体征监测系统’?”苏晚晴看着“织网者”还原出的部分扫描记录,这些记录以极其抽象的方式,标注着某些管道“信息承载韧性下降”、某些节点“历史回波强度衰减”、某些区域“环境同质化压力增加”等。
“而且是一个古老、被动、专注于‘信息生态’而非物理功能的监测系统。”林墨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很可能就是‘尘埃隐修会’或其前身留下的!他们像老中医一样,定期给城市的‘信息脉络’号脉,记录其变迁和‘老化’!”
这个发现意义重大。它不仅证实了隐修会拥有长期、系统性的隐匿活动历史,更重要的是,这些历史扫描数据本身,就是一座关于如何理解城市深层信息生态、如何评估秩序渗透影响程度的宝贵知识库!
林墨立刻指示“织网者”,以最高优先级,全力抢救和破译这些散落在数据垃圾堆里的古老记录。同时,他也开始尝试,将自己对“锈水灯塔”秩序框架的维护感知,与这些古老记录中描述“信息生态”的抽象指标进行对比和校准,试图理解隐修会那套独特的世界观和技术语言。
就在他们沉浸于破译古老记录时,变化再次悄然而至,这次来自他们一直温和培育的“基石档案”。
林墨在一次例行的深度共鸣中,忽然接收到了一段远比之前任何反馈都要清晰、但仍然是非逻辑的信息流。它并非具体的文字或图像,而是一种混合了视觉、听觉、触觉的综合感知体验:
他仿佛“看到”了一幅不断变幻的、由无数发光线条构成的立体城市脉络图,图中有些区域线条明亮稳定,有些则黯淡断续,有些地方线条纠缠成团,有些地方则出现了不应有的“空白”或“死结”。
同时,他“听到”了无数低沉混杂的“声音”——有机械的轰鸣、人群的低语、风雨的呼啸、乃至建筑材料缓慢应力释放的细微呻吟,所有这些声音交织成一片模糊的背景噪音。
而在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