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一种异样的焦灼开始在德拉科心中悄然滋长,如同某种无法被赤胆忠心咒掩盖的秘密。
他注视着菲伊,也是家族重生的功臣,看着她日渐从容地周旋于魔法部与社交界,看着她与别人谈笑风生,看着她偶尔流露出的不再全然属于马尔福庄园的独立神采。
一种近乎窒息的恐慌攫住了他,他们曾分享过生死边缘的秘密,曾在那座濒临崩塌的庄园里相依为命,曾共同背负家族的污名与希望。
他无法想象,也无法忍受,未来站在她身边且分享她所有喜怒哀乐与生命轨迹的,会是另一个人。
他们才该是最亲密的,这份认知如同魔鬼藤,缠绕着他的理智,日益收紧。
终于,在一个看似寻常的午后,当菲伊正坐在书房里,羽毛笔快速划过羊皮纸,处理着又一封来自魔法部的公文时,德拉科下定了决心。
他走到她身边,壁炉的火光在他苍白的侧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菲,”他的声音比平日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跟我来一下。”
菲伊从文件中抬起头,眼眸里带着询问,但手上没停:“好,你等我一下,马上就写完这份总结。”
“嗯。”德拉科应了一声,没有离开,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等待。
他的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扣子,目光落在妹妹专注的侧脸上,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复杂难辨。
不远处,正在研究一本古代魔文典籍的小七悄悄抬起头,猫一样的敏锐直觉让她捕捉到了空气里那丝不同寻常的凝滞。
她看看德拉科挺直却显得有些僵硬的背影,又看看浑然不觉的菲伊,无声地动了动口型:“感觉…有大事。”
菲伊终于落下最后一个字,将羽毛笔插回墨水瓶。
她舒展了一下肩膀,转向德拉科,语气轻松:“好了,什么事这么严肃?要去哪里说?”
“我的房间。”德拉科简短地回答,率先转身朝门外走去,步伐比平时稍快。
菲伊略带疑惑地跟了上去,穿过铺着厚地毯的走廊,寂静中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德拉科推开自己卧室厚重的雕花木门,侧身让菲伊进去。
菲伊踏入这间熟悉又似乎有些不同的房间——它依然保留着少年时代的些许痕迹,但已增添了更多的沉稳气息。
她刚想回头询问,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晰的“咔哒”声。
——门被锁上了。
她倏然转身,看向倚在门板上的德拉科。
“哥,”她微微蹙眉,语气里带着疑惑,试图用轻松的语调打破这莫名的凝滞,“你这是干嘛?神秘兮兮的,还把门锁了,要说什么惊天大秘密?”
德拉科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看着她,目光一寸寸地描摹过她的眉眼,那里面没有他预想的任何暧昧或了悟,只有纯粹的疑惑和一丝被打扰工作的不耐。
这个认知像一根细针,刺破了他心中早已鼓胀到极限的气球。
他向前走了一步,脱离了门边的阴影,壁炉的火光清晰地照亮了他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颤动的睫毛。
“菲伊,”他的声音干涩得厉害,仿佛每个字都在砂纸上磨过,“你爱我吗?”
菲伊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仿佛听到了一个显而易见又有点傻气的问题。“当然了,”她回答得毫不犹豫,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嗔怪,“家人唉,这还用问吗?你突然叫我来就是问这个?”
她的眼神清澈,没有半分杂质,就像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一样自然。
这份纯粹无疑的亲情回应,像一盆冰水,却又像是一把点燃最后导火索的火星。
德拉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孤注一掷的暗沉。
“我说的是…”他试图解释,试图用语言剖开自己那扭扭捏捏的内心。
他怕说出来,会吓跑她,会彻底毁掉现在拥有的一切。
语言失效了。
那么,就用行动吧,哪怕被厌恶,被推开,被永远划清界限…至少,他让她知道了。
他猛地又向前跨了一大步,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本就不远的距离。
在菲伊因他突兀的靠近而微微睁大眼睛且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