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停在斧尖，没落下去。
毒雾从负碑山底涌得更快了。
百毒族长张口喷出一团青灰气团，落地即凝，瞬间铺开成半圆屏障。气团表面浮起细密纹路，像活物的脉搏一样起伏。
雾撞上屏障。
没有声音。
屏障边缘开始发暗，接着泛黄，再然后卷曲、剥落。
雾穿过去，直扑雷裔右臂。
他闷哼一声，右腿膝盖重重砸进地面，扬起一圈碎石。肩甲裂开一道斜口，露出底下焦黑的皮肉。雾沿着伤口往里钻，皮肉发出轻微的嘶响。
我抬手按住混元盘古斧柄。
斧身微震。
我跃起，落在雷裔后颈下方三寸处，左手扣住他脊椎第三节突起，右手将斧尖对准他背部雷穴位置，用力压下。
斧刃没入皮肉一指深。
雷裔身体猛地绷紧，喉结上下滚动，没出声。
我闭眼。
识海中混沌幻灵珠高速旋转，光流翻涌。我输入《清心雷诀》残篇，加上雷裔当前经脉阻滞数据、毒素渗透速率、骨质腐蚀程度三项参数。
推演启动。
三息后，功法重构完成。
我睁眼，左眼金瞳纹路一闪，随即沉入识海。一股信息流顺着斧身灌入雷裔识海。
他身体一抖，右臂肌肉抽动。
雾还在往里渗。
我左手松开斧柄，改按在他后颈大椎穴，掌心贴紧皮肤。混沌气缓缓注入，不冲不撞，只稳住他心神。
雷裔呼吸变沉。
他右臂骨头开始透光。
不是白光，是淡金色，像烧热的铜。
光从骨缝里往外漫，碰到毒雾就炸开细小火花。雾退了一寸。
又一寸。
雷裔咬牙，右膝离地，撑起半边身子。
毒雾被逼到指尖。
他五指张开，指尖发黑，但骨节处金光越来越亮。
我松开手，退后半步。
他右臂猛甩。
一道金雷从指尖炸出，劈向地面。
毒雾被震散。
碎雾没飘远，反而朝天聚拢，拧成一股旋风，直冲第三座星关。
引雷渊。
那座悬在虚空里的黑色山体，表面突然裂开一道竖缝。紫光从缝中透出，像睁开了眼睛。
风停了。
旋风撞进裂缝。
整座山体震动。
紫色雷霆从缝中涌出，越聚越多，最后凝成一条龙形。龙头朝下，龙爪张开，直扑我们所在位置。
狐月动了。
她九尾齐展，最前端三尾横扫而出，缠住雷龙颈部。尾巴绷直，尾尖绷得发白。
雷龙甩头。
狐月身形晃了一下，左脚往后滑出半尺，鞋底在地面拖出两道浅痕。
雷龙挣扎，雷火四溅。
一道紫雷擦过她右尾尖。
尾尖毛发卷曲，皮肉焦黑，露出底下一点银白。
她没缩手。
我往前一步，站在她身侧。
百毒族长没动，但披风下摆无风自动，毒雾重新聚起，在他脚边盘旋。
雷裔单膝跪地，右臂垂在身侧，金光未退，但节奏变慢。他抬头看狐月尾尖，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我抬手，指尖划过狐月尾尖焦痕边缘。
皮肤温热，焦面硬脆，底下有细微颗粒感。
我收回手，左眼金瞳纹路再次浮现，比刚才更亮。
识海中混沌幻灵珠自动调取刚才雷火接触尾尖的全部能量频谱，标记异常波动点。
一个微小的光点被圈出。
它不在焦痕表层，也不在皮下组织，而是在焦痕正中心，嵌在烧损的毛囊根部。
我盯着那个点。
它不动。
但当我把注意力移开，它又轻轻闪了一下。
百毒族长忽然开口：“这不是雷火留下的伤。”
我没答。
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在我右侧，目光落在狐月尾尖：“雷火灼皮，毒蚀骨，但这个点——它不吸热，不散能，不随血脉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