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秘辛体系之外的遗迹。
“哑巴金口一开,说旧,那指定是陈年老窖级别的。”黑瞎子嘿嘿一笑,转向沈野,眼睛亮得惊人。
“野子,怎么说?有没有兴趣?全新的线索,全新的地界,跟咱们前半辈子那些糟心烂账彻底划清界限!就当是……庆贺咱哥仨重获新生,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毕业旅行’?纯粹的,只为满足好奇心的那种。”
沈野没有立刻接话。他也走近桌边,仔细端详着这张兽皮地图。绘制风格确实陌生,符号体系迥异,连标示方位的星图都与他熟知的任何一种古法星图对不上。
一种久违的感觉,顺着那粗砺的皮质、沉郁的墨迹,丝丝缕缕地渗入心头,那是面对真正未知时,混合着警惕、好奇与难以抑制的探索欲的悸动。
不再是解谜,不再是破局,不再是为了守护或对抗什么。仅仅是为了“知道”,为了“看见”。
他抬起头,目光自然而然地与身旁的小官相遇。小官也已直起身,正静静地看着他。
那双总是盛满风雪与亘古寂静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着沈野的身影,以及一丝被地图悄然勾起的、细微却真实的兴趣。
斩断过往沉重的因果锁链,不正是为了能像此刻这般,心无挂碍、自由自主地走向任何吸引他们的未知么?
“纯粹的冒险……”沈野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品味着其中久违的、令人心头发痒的滋味。他嘴角慢慢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轻松而笃定的弧度,“听起来,确实不坏。”
“何止不坏!”黑瞎子兴奋地一巴掌拍在石桌上,震得碗筷轻跳,“简直是棒透了!那咱们就这么定了?哑巴,你没意见吧?”
小官的目光最后掠过地图上那片被重重山形环绕的标记区域,仿佛已将大致地形记入脑中。闻言,他收回视线,看向两个同伴,很轻,却很明确地点了下头。
“嗯。”他顿了顿,吐出一个字,“去。”
“得嘞!痛快!”黑瞎子动作麻利地将兽皮地图重新卷起,塞回筒中,动作轻快得像要飞起来。
“那瞎子我这就去张罗咱们‘毕业旅行’的必需品!轻装上阵,速战速决!我倒要看看,这个跟所有破事儿都不沾边儿的鬼地方,到底藏着什么神仙妖怪,还是埋着啥惊世骇俗的宝贝!”
他说着,已风风火火地转身再次冲进屋里,留下一连串翻箱倒柜、叮当作响的动静。
沈野失笑摇头,重新在石凳上坐下。晨风穿过院落,带着隔壁墙头金银花若有似无的清香,拂过面颊,轻柔而自由。他侧过头,看向身旁的小官。
小官没有再擦拭刀,只是静静立在桌边,目光越过低矮的院墙,投向远处天际线上连绵起伏的青色山峦轮廓。
晨光为他清隽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淡金,那总是微微蹙起、仿佛承载着万古心事的眉心,此刻竟似乎舒展了些许。
他只是站在那里,周身却散发出一种与这宁静晨光逐渐融为一体的平和。那是卸下了所有重担,真正为自己而活的松弛。
沈野看着他的侧影,又听听屋里黑瞎子翻找装备时夹杂着哼唱荒腔走板小调的动静,心底最后一丝因谢雨辰、张海客离开而产生的空落感,被一种更为饱满的期待所取代。
旧的篇章,连同其中的恩怨、枷锁、血泪与遗憾,已随着那顿早餐,彻底翻过,尘埃落定。
而一幅全新的、笔触未知的地图,就在他们面前的石桌上,刚刚展开。
他们的第一步,即将迈向一个完全属于自己选择的、与过去一切阴霾毫无瓜葛的方向。
这感觉,前所未有。沈野端起桌上微凉的残茶,饮了一口。
嗯,确实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