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头蛇柏的威胁暂时消退,墓室内弥漫着石粉的草木清香与藤蔓汁液的腥臭。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深坑底部那具被残余根须半掩着的青铜棺椁。它静静地躺在那里,斑驳的铜锈诉说着千年的沉寂,却又因方才的惊变而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面纱。
“总算见到正主了。”无三省长舒一口气,眼中精光闪烁,“潘子,大奎,准备开棺。都小心点,这棺材透着邪性。”
潘子应了一声,和大奎一起拿出撬棍等工具,小心翼翼地滑下深坑。无邪和胖子也凑到坑边,紧张又好奇地张望。张起灵静立一旁,目光沉凝,不知在思索什么。沈野则好整以暇地找了个稍高的石块坐下,仿佛只是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潘子和大奎费了些力气,才将沉重的青铜棺盖撬开一条缝隙。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药草和腐朽气息的味道弥漫出来。
“等等!”无邪突然竖起耳朵,脸色微变,“你们…你们听见了吗?里面有…呼吸声?”
众人瞬间屏息凝神。果然,从那棺椁的缝隙中,隐约传来极其微弱、缓慢而规律的“嘶…嘶…”声,如同一个沉睡巨人的鼾声。
这诡异的声音让在场所有人背脊发凉。一口几千年前的棺材里,怎么会有呼吸声?
这话让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胖子凑近缝隙,听了听,也是一脸惊疑:“他娘的,还真有!这鲁殇王难道还没死透?”
棺盖被完全撬开。只见棺内躺着一具身着华服、面容栩栩如生的男尸,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全身覆盖着一层由精美金线编织而成的玉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玉佣!这是玉佣啊!”无三省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传说能保尸身不腐,甚至…蕴含有长生的秘密!这东西,价值连城!”
“我的娘诶…”胖子眼睛都直了,指着那玉佣,“这…这东西得值多少钱啊?!”
“胖爷我走南闯北,还没见过这么完整的玉佣!拆了它,咱们就发了!”贪婪瞬间压过了恐惧,胖子说着就要跳下坑去。
“别动!”张起灵厉声喝止,但胖子已然利落地滑下坑,伸手就去摸那玉佣,嘴里还念叨着:“小哥你别吓唬人,这东西…”
他话音未落,异变再生!
那玉佣竟然猛地坐了起来!包裹在玉片下的“身体”似乎真的在微微起伏,“呼吸”声也变得清晰可闻!
“诈、诈尸了?!”大奎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往后退。
胖子也骇得僵在原地,手还停在半空。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张起灵眼神一寒,身形如电掠下深坑,黑金古刀带着一道冷冽的弧光,毫不留情地斩向玉佣的脖颈!
“咔嚓!”
玉片崩碎,一颗干瘪丑陋的头颅滚落在地,那“呼吸”声戛然而止。
张起灵持刀而立,面色冰冷地看着那具无头的玉佣,缓缓收刀,语气淡漠如冰:
“你活的够久了。”
墓室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张起灵这突如其来、狠辣果决的一刀震慑住了。
胖子最先反应过来,他看着地上崩碎的玉片和那颗干瘪的头颅,心疼得直抽抽,一股邪火涌上心头,冲着张起灵吼道:“姓张的!你他娘的发什么疯!这东西值老鼻子钱了!你说砍就砍啊?!”
张起灵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并未言语。
这时,一直作壁上观的沈野轻笑一声,从石块上跳了下来,缓步走到坑边,目光扫过那无头的玉佣和地上的碎片,语气带着几分讥诮:
“这玉佣,还是碎了的好,若真有人把这‘玉佣’拆了穿在自己身上,怕是也要变得跟这玩意儿一样,人不人鬼不鬼,靠着不断蜕皮,苟延残喘个几千年,最后变成一具只知道‘活着’的行尸走肉。”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尤其是脸色变幻不定的无三省,继续道:“这并非长生,而是一种最恶毒的诅咒。将活人用特制药液浸泡,再以金缕玉片密封,借助某种阴邪的阵法,让其在玉佣内陷入假死,每隔一段时间蜕皮一次,意识早已磨灭,只剩下求生的本能。所谓的‘呼吸’,不过是阵法维持下,躯壳残余的机能罢了。如此活着,与这墓中的血尸、狐尸,又有何本质区别?”
他这番话,如同冷水泼入油锅,让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