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他需要更多的数量，更复杂的编队，更强大的微型计算机核心来处理实时数据。
一些关键的特殊合金和高效能微型电池，在这个年代的上海滩，是拿着钱也难买到的战略物资。
晚上，华懋饭店宴会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留声机里播放着舒缓的爵士乐，穿着白色制服的侍者托着酒水穿梭其间。法国人、英国人、日本人、汪伪政府的高官、上海滩的富商名流……形形色色的人物汇聚于此，谈笑风生，仿佛外面的战争、饥饿和死亡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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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志杰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头发梳得油亮，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挽着一身宝蓝色曳地长裙、明艳不可方物的林楚君，周旋于众人之间。他熟练地用英语、法语甚至略带口音的日语与不同的人寒暄，谈论着最新的电影、流行的音乐或者虚无缥缈的股市行情，完美扮演着一个沉醉于享乐的纨绔子弟。
林楚君更是如鱼得水，她与法国领事夫人讨论着巴黎最新的时装款式，又能转身与一位日本商社的社长用日语开玩笑，眼波流转间，不经意地就将某些人透露的只言片语记在心里。
中途，高志杰走到露台透气，点燃一支雪茄。冰冷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俯瞰下去，是灯光璀璨的外滩，以及更远处漆黑一片的闸北、南市。一江之隔，天堂与地狱。
“高科长，好兴致。”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是76号行动队的一个副队长，姓马，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马队长，”高志杰吐出一口烟圈，懒洋洋地应道，“里面太闷，出来透口气。哪能跟你比，日夜操劳。”
“混口饭吃，混口饭吃。”马队长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听说最近外面不太平，‘幽灵’又活动了？高科长你们电务处，没监听到什么异常信号？”
高志杰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几分无奈：“马队长，你也知道，现在各种电台信号多如牛毛，干扰又大。除非那‘幽灵’开着大功率电台在我们门口喊话，否则，难啊。”他拍了拍马队长的肩膀，“抓人的事，还得靠你们行动队。我们啊，也就是伺候伺候这些机器。”
马队长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又奉承了几句，才转身离开。
高志杰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微冷。秋田上任后，内部的排查果然更紧了。虽然暂时怀疑不到他头上，但必须加快“蜂群”的进度了。
酒会结束，回到他们在法租界的秘密爱巢——一处安静的公寓。关上门，卸下所有伪装，两人脸上都露出了疲惫。
林楚君一边摘下耳环，一边走到留声机旁，放了张舒缓的唱片，掩盖可能的窃听。
“工部局那位新来的副董，暗示下个月可能会加强对某些物资出关的检查，特别是金属材料和化工产品。”她低声说，眉头微蹙。
高志杰解开领结，沉声道：“意料之中。秋田不是傻子，山口死得蹊跷，他肯定会从源头加强控制。”他走到书桌旁，拿起一张清单，上面罗列着一些稀有的金属元素和电子元件的名称，“蜂群的核心部件，需要这些。市面上很难搞到了。”
林楚君走过来，看了看清单，沉吟片刻：“我想想办法。香港那边或许还有渠道，或者……黑市。不过风险很大，价格也肯定是天价。”
“钱不是问题。”高志杰语气坚决，“必须尽快搞定。单一的‘刺针’和‘天眼’已经不够用了。秋田在布网，我们需要更锋利、更灵活的武器，才能撕开他的网。”
他走到窗边，望着寂静的街道，眼神锐利如刀。
“蜂群……必须尽快成型。下一次行动，不能再是单打独斗。”他轻声说，像是在对林楚君说，又像是在对自己宣誓，“我们要让敌人知道，真正的蛰焰，才刚刚开始燃烧。”
林楚君走到他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坚实的背上。
“嗯。”她只应了一个字，却包含了无限的信任与支持。
窗外，寒冷的夜色笼罩着上海。在这片孤岛之上，一场由机械昆虫掀起的、更加凌厉的风暴，正在悄然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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