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
这已经不是安抚了,这是在用大明的国帑,去养肥一个瓦剌部落!这简直就是资敌!
“陛下,这……”
“执行。”
朱祁钰只说了两个字,那不容置疑的威严,让袁彬瞬间将所有疑问都咽了回去。
“臣,遵旨。”
他低下头,将这道在他看来荒唐到极点的旨意,一字不差地记录下来。
第二天,这道旨意以邸报的形式,昭告朝堂。
整个文官集团,都炸了锅。
如果说昨日皇帝力主北伐,还只是一个“好战”的君主形象,那今日这道旨意,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一个毫无理智的昏君行径!
“荒唐!简直是荒唐!”
吏部尚书王直气得浑身发抖,连夜写就的奏疏,言辞激烈。
“前日方言北伐,今日便行资敌之策!陛下此举,与割肉饲虎何异?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臣附议!阿噶多乃瓦剌一部,虽非也先嫡系,亦是虎狼之属!今以国库之银钱,助其壮大,他日兵临城下,悔之晚矣!”
都察院的言官们,更是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弹劾的奏章雪片般飞向乾清宫,几乎要将朱祁钰的御案淹没。
他们痛心疾首,引经据典,从商鞅变法说到宋明和议,力证皇帝此举乃是千古未有之败家行为,是动摇国本的祸乱之源。
然而,朱祁钰对所有弹劾奏章,全部留中不发。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龙椅之后,看着那些在他眼中如同跳梁小丑般的表演,等待着那条远在草原的鱼儿,自己咬上钩。
消息的传播速度,比朱祁钰预想的还要快。
不过十日,一支插着阿噶多部落旗帜的商队,便出现在了宣府的互市之外。
部落首领阿噶多,派出了自己最信任的弟弟,带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前来试探。
当他用几百只瘦羊,就换回了堆积如山的、在草原上比金子还珍贵的盐砖和铁锅时,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那绸缎虽然粗糙,但在部落的女人眼中,已经是天神才配穿戴的华美衣物。
宣府守将赵勇,严格执行着皇帝的密令,不仅价格压得极低,还“热情”地表示,只要是阿噶多部落的人来,要多少有多少,概不赊欠,童叟无欺。
第一批“亏本”的物资,被兴高采烈地运回了阿噶多部落。
整个部落都沸腾了。
阿噶多看着那些崭新的铁锅,闻着那浓郁的茶香,狂喜得几乎要对着南方的天空跪拜。
在他看来,这无疑是大明的年轻皇帝,在向他示好!是看中了他的潜力,想要扶持他,来对抗也先!
为了将这天赐的富贵最大化,阿噶多做了一个聪明的决定。
他没有将所有物资都留给自己享用,而是拿出一半的盐和铁器,以一个公道的价格,转卖给了周围几个同样受也先压迫的中小部落。
一时间,“跟着阿噶多有肉吃”的名声,伴随着那些珍贵的物资,迅速在他周围的几十个部落里传扬开来。
阿噶多立刻倾尽部落所有的牛羊皮毛,组织了更大规模的商队,日夜兼程地奔赴宣府。
一批又一批的物资,如同流水般输入阿噶多部落。
短短一个月,阿噶多部落的实力和声望,都得到了肉眼可见的提升。他们的战士吃上了饱含盐分的肉,用上了锋利的铁器,甚至连帐篷都比周围的部落更气派。
这件奇事,像一阵风,迅速吹遍了整个草原。
无数中小部落的首领,都用一种羡慕嫉妒的眼神看着阿噶多。
凭什么?
凭什么大明皇帝就看中了他?
这股风,自然也吹进了也先的王帐。
也先的亲信,一名负责监视各部的万户长,在向他汇报此事时,不动声色地添油加醋。
“大汗,那阿噶多最近可是风光得很呐。听说他私下里跟部下说,大明皇帝才是真正的天可汗,比某些只知道索取,不知道赏赐的草原雄鹰,要慷慨大方得多。”
“他还说,他阿噶多永远是大汗您的忠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