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钮,金属表面残留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我翻仓库找着的,和邓伦当年电台用的型号一模一样。他压低声音,那小子主持《深夜星空》时,我常去后台听,他妹妹小音连线那次......
林昭昭的呼吸突然一滞。
她盯着录音机上斑驳的旋钮,指尖仿佛已触到那圈金属的粗粝感。
她突然想起陈默昨天给她看的疗愈营报告——通过认知重构,将情绪波动控制在±5%范围内。
原来他们所谓的,不过是把人心剪成一段没有杂音的平滑音频。
老方,我要在疗愈营外围租间废弃播音室。她抓起桌上的马克笔,在便签上画了个潦草的电路图,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声,像电流在导线中穿行,复刻邓伦最后一次和小音连线的场景,所有设备手动调节,音质随心跳波动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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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方的眼睛亮了:就像当年给你爸调舞台,靠耳朵,不靠数据?
林昭昭把便签按在录音机上,指尖在金属边缘轻轻一敲,清脆的“叮”声在清晨的寂静中荡开,要让声音真实得……能扎疼人。
下午两点,陈默来的时候,工作室的落地钟刚敲过两声。
他穿着浅灰西装,手里拎着黑色公文包,连敲门的节奏都像在打节拍。
林昭昭按下音响开关,《放松训练》的轻音乐流淌出来,低频微微震动桌面,像潜伏的心跳。
她注意到陈默的目光扫过桌上的开盘录音机,指尖在公文包搭扣上点了两下——那是他记录关键信息时的习惯动作,和她在微表情课上学的分毫不差。
这音乐频率很特别。陈默突然说,β波混合α波?
您耳尖真灵。林昭昭笑着端起茶盏,杯底压着张剪报——《知名心理专家周某某:清除痛苦记忆是现代心理干预新突破》。
瓷杯的温热透过掌心,她看着陈默低头记录的侧影,悄悄调高了音响的低频。
背景噪音里,小音的残频混了进去。
那是她熬了半宿从邓伦旧电台录像里截的,只有0.3秒:哥,我想听你说你也不......电流杂音像一根细针,刺入旋律的缝隙。
陈默的钢笔尖在纸上顿了顿。
他喉结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只合上文件夹。评估没问题。
但建议减少非标准干预。他走到门口又停住,林小姐,有些伤口,不碰才不会感染。
陈顾问。林昭昭望着他的背影,您听过黑胶唱片吗?她没等回答,轻声说,那些纹路里的杂音,才是音乐的心跳。
半夜十二点,疗愈营档案室飘着樟脑丸的味道,混合着纸张氧化的酸腐气息。
林昭昭贴着墙根移动,小禾刚递来的访客卡还在掌心残留着体温,塑料卡片边缘微微发烫,像一块隐秘的烙印。
她找到邓伦的档案盒时,后颈已经沁出薄汗——她贴墙蹲行,在两组移动探测器的间隙中穿行三次,才确认盲区。
周医生的评估报告摊开在台灯下,右下角印着‘04:17’的时间戳,纸面尚带余温。建议清除妹妹临终通话记忆节点,替换为平静告别虚拟场景——墨迹未干,像一条正在凝固的伤口。
原始录音导入开盘机的瞬间,高频啸叫刺破了寂静,像玻璃划过黑板,林昭昭的耳膜猛地一缩,手指悬在调节旋钮上,指尖冰凉。
她突然想起邓伦撕手册时的眼神——那种被逼到绝境的痛与怒。
她深吸一口气,低声说:我害怕......
啸叫像被掐断的琴弦,骤然消失。
小音的声音从喇叭里涌出来,带着电流杂音,稚嫩而执拗:哥,别一个人扛......那声音像潮水漫过堤岸,冲垮了她最后一道防线。
林昭昭的眼泪砸在操作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咸涩的气息在唇边弥漫。
她突然明白,这台靠情绪同步调节的系统,根本不是为邓伦设计的——那串导致啸叫的频率,和她十二岁时躲在奶奶诊室门外,听见父母争吵时的心跳频率,分毫不差。
黎明前的天光像稀释的墨,缓缓渗入窗缝。
林昭昭的手机在此时震动,屏幕亮起的蓝光里,邓伦的短信刺得她眼睛发酸:我能来,但只能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