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朝堂之上,主战派与主和派争论不休,气氛剑拔弩张。孙权听着臣下的争吵,心中更是烦躁不堪。他既痛恨刘基的霸道,担忧藩属体系崩溃,又深知楚国实力强横,一旦开战,胜负难料,东吴基业可能毁于一旦。这种进退维谷的煎熬,让他胸口发闷,连日来因“逍遥散”后遗症而隐隐作痛的头颅,更是阵阵抽痛。
退朝后,孙权心烦意乱,信步来到兰林苑。
苑内,辛宓(卑弥呼)早已通过眼线得知朝会情形。她并未像寻常妃嫔那样急切打探,而是依旧一身素雅,在临水的琴台前焚香抚琴,琴音淙淙,如清泉流淌,试图抚平孙权眉间的沟壑。
孙权驻足聆听片刻,烦躁的心绪竟真的平和了几分。他挥手屏退左右,走到辛宓身边。
“婉贞。”孙权叹了口气,揉着额角,“朝堂之事,想必你也听闻了。刘基……他这是要寡人难堪啊。”
辛宓停下抚琴,起身为孙权斟上一杯宁神的花草茶,动作轻柔,声音温婉如春水:“大王忧心国事,妾身感同身受。只是,万望大王保重龙体。”她并未直接议论朝政,而是先关切孙权的身体。
这份体贴,让孙权心中一暖。他接过茶,饮了一口,道:“邪马台乃寡人藩属,刘基说打就打,寡人若无所表示,岂不为天下笑?”
辛宓微微垂眸,似在深思,片刻后轻声道:“妾身一介女流,本不该妄议国政。只是……妾身流落时,曾闻倭地商人言,邪马台卑弥呼女王,近年行事确有些……诡异,与海外一些势力往来密切。楚王所言‘毒害’之事,或许……并非空穴来风?”
她的话,看似在为刘基找理由,实则巧妙地将焦点从“刘基入侵”转移到了“卑弥呼有罪”上,轻轻卸掉了孙权必须立刻强硬反击的道义压力。
孙权目光一闪:“你的意思是?”
辛宓抬起眼,目光清澈而真诚:“妾身以为,楚王强势,锋芒正盛,此时与之硬碰,恐非良策。然,国威不可堕。大王或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哦?细细说来。”孙权来了兴趣。
“明面上,大王可遣一能言善辩之使,持严厉国书,前往楚营质问刘基,斥其越境之举,要求其给出解释,并必须承认邪马台故地之归属,需由我东吴认可!如此,可保全朝廷颜面,安抚藩属之心。”辛宓娓娓道来,“暗地里,则可加紧与北面魏公、西面汉中之联络,共商制楚之策。同时,令我水师加强巡弋,做出强硬姿态,却引而不发。待楚军久居海外,师老兵疲,或北疆有变,再谋后动不迟。”
她顿了顿,声音更柔:“至于倭岛……楚王既已实际占据,短期内恐难收回。不若……暂由其代管。然,大王可要求其开放倭岛口岸,允我商船通行,共享其利。如此,看似退让,实则……或许能为我东吴打开一条新的财路?总好过……为一片已失的海外飞地,与强邻拼个你死我活。”
这番话,层层递进,既顾全了孙权的面子,又给出了看似实惠的里子,更将潜在的冲突导向了未来的“合纵连横”,完美地迎合了孙权既不想立刻开战、又不想显得软弱的复杂心理。尤其是“共享其利”的说法,更是触动了他内心深处对财富的渴望。
孙权凝视着辛宓,眼中闪过惊艳之色。此女不仅容貌绝丽,心思之缜密、见识之深远,竟远超朝中许多大臣!她给出的策略,几乎是目前困境下的最优解!
“婉贞……真乃寡人之解语花也!”孙权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感叹道,“满朝文武,争吵不休,不及你一席话,令寡人茅塞顿开!”
辛宓羞涩地低下头,掩去眼底一丝冰冷的得意。
就在刘基于东海之上高歌猛进,开疆拓土,搅动凡尘气运之时,九天之上,一方超然物外的云海仙山深处,一场关乎此方世界根本命数的暗流,正悄然涌动。
此地名为 “南华境” ,乃散仙南华老仙清修之所。此处云雾缭绕,仙鹤翔集,奇花异草遍布山崖,时间流速与凡间迥异,端的是神仙境界。
此刻,仙境核心的一座古朴洞府“观星阁”内,蒲团之上,一位身着玄色道袍、须发皆白、面容却如婴儿般红润的老者,缓缓睁开了双眼。他双眸开阖间,似有星辰生灭、因果流转,正是此地主人——南华老仙。他刚刚结束了一次长达甲子的闭关,推演天道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