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永远不会亡。
硝烟在忻口的晨光里渐渐散去,黄河的水依旧在远方奔腾。赵旭日站在南怀化高地上,望着脚下的土地,望着那些倒下的英魂,握紧了手里的步枪。他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还会有无数的战斗,还会有无数的牺牲,但他和他的陕军弟兄们,会一直走下去,直到把侵略者彻底赶出这片土地,直到黄河两岸,再也没有战火,只有炊烟袅袅,只有百姓安宁。
黄河喋血·忻口鏖战
南怀化高地的旗帜在晨光里猎猎作响,弹痕累累的旗面被风扯出细碎的裂口,却依旧牢牢钉在旗杆上。赵旭日靠在掩体后,望着溃退的日军消失在远处的黄土坡后,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几分,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一屁股坐在满是弹片和碎土的地上。
栓柱挨着他坐下,胳膊上的伤口刚用布条草草包扎过,血渍渗出来,在灰布军装上晕开一片暗红。少年从怀里摸出半块干硬的锅盔,掰了一半递给赵旭日:“旅长,吃点吧,从昨晚到现在,你一口东西都没进。”
赵旭日接过硬饼,咬了一口,硌得牙龈生疼,咽下去时,喉咙里像是卡着沙砾。他看着阵地前横七竖八的尸体——有穿着土黄色军装的日军,也有裹着灰布军装的中国士兵,他们交叠在一起,被炮火炸起的黄土半掩着,分不清谁是谁。南怀化高地这一仗,陕军又折损了三百多弟兄,能站着的,不足两千人了。
“让弟兄们轮流休整,守好阵地,”赵旭日咽下嘴里的饼,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鬼子不会善罢甘休,反扑随时会来。”
果然,午后的日头刚偏西,日军的炮火就再次笼罩了南怀化高地。九二式步兵炮、迫击炮的炮弹密集地砸下来,高地的土石被反复翻炸,原本就千疮百孔的掩体,此刻更是塌了大半。赵旭日趴在弹坑里,感觉整个人都在跟着大地震动,耳朵里嗡嗡作响,只能看到火光和烟尘在眼前翻涌。
“旅长!鬼子的坦克上来了!”通信兵的嘶吼穿透炮火声,赵旭日猛地抬头,只见三辆日军坦克碾着弹坑,朝着高地冲来,后面跟着黑压压的步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嗷嗷叫着,像是饿狼扑食。
“反坦克组,上!”赵旭日吼着,抓起身边的驳壳枪,率先从弹坑里爬出来。几个抱着反坦克手雷的老兵应声而动,猫着腰绕到阵地侧翼,借着弹坑和断壁的掩护,朝着坦克逼近。
第一辆坦克的履带碾过一具士兵的遗体,赵旭日看得目眦欲裂,抬手朝着坦克的观察口连开数枪。子弹打在钢板上,只留下几个浅浅的弹痕,却吸引了坦克机枪手的注意,枪口调转,子弹朝着他的方向扫来。
“旅长,小心!”栓柱扑过来,把赵旭日按进弹坑,一颗子弹擦着赵旭日的头顶飞过,打在身后的断墙上,溅起一片碎石。栓柱的后背被弹片划开一道口子,血瞬间浸透了军装,他却只是咬着牙,从怀里摸出一颗手榴弹:“俺去炸了这铁疙瘩!”
不等赵旭日阻拦,栓柱已经翻身跳出弹坑,朝着坦克冲去。他借着坦克射击的间隙,快速冲到履带旁,将手榴弹塞进履带缝隙,拉响弦后,转身就往回跑。可没跑几步,坦克的机枪就扫中了他的腿,少年踉跄着摔倒在地。
“栓柱!”赵旭日红了眼,带着两个老兵冲过去,将栓柱拖回弹坑。手榴弹炸开的声响传来,第一辆坦克的履带断了,车身歪在地上,可另外两辆坦克依旧朝着阵地冲来。
“用集束手榴弹!”赵旭日撕下绑腿,将四颗手榴弹捆在一起,朝着身边的老兵喊,“我来吸引火力,你们绕到后面炸履带!”
他翻身站起,朝着坦克疯狂射击,驳壳枪的子弹打在坦克钢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坦克手果然被激怒,调转炮口,朝着他的方向开了一炮。炮弹落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爆炸的气浪将他掀出去几米远,胸口像是被重锤砸过,一口血喷了出来。
就在这时,两个老兵趁机绕到坦克后方,将集束手榴弹塞进履带下。两声巨响过后,剩下的两辆坦克也停了下来,成了动弹不得的铁壳子。躲在坦克后的日军步兵没了掩护,瞬间暴露在陕军的火力下,机枪、步枪的子弹交织成火网,将冲在前面的鬼子兵成片扫倒。
可日军的后续部队还在涌来,一波接着一波,像是永远打不完。赵旭日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身边越来越少的弟兄,看着阵地前堆积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