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云龙分水岭 焦灼万分的同时。
另一处战场,白家沟,同样杀声震天。
晋绥军358团的阵地上,硝烟弥漫,土石飞溅。
楚云飞身着将校呢军装,军容一丝不苟,即便在炮火连天的前线,也保持着惯有的沉稳气度。他站在团指挥所掩体口,举着望远镜,冷静地观察着战况。
日军一个加强中队,在炮火掩护下,正对358团一线阵地,发起一轮猛过一轮的进攻。战斗异常焦灼,双方反复争夺着每一寸土地,伤亡都不小。
“团座!鬼子这次是下了血本了!左侧二营阵地压力很大,请求炮火支援!”参谋长方立功快步走来,脸上带着急切。
楚云飞眉头微蹙,声音依旧平稳:
“命令炮兵连,集中火力,覆盖敌军左翼冲锋,集群五分钟!告诉二营长,一寸阵地也不许丢!丢了,让他提头来见!”
“是!”方立功转身去传达命令。
就在这时,一个通讯参谋,急匆匆地跑进指挥所,手里拿着一份刚译出的电文,脸色十分难看。
“团座!战区司令部转来的紧急通报!是关于……关于八路军赵旭日团的。”
听到“赵旭日”三个字,楚云飞举着望远镜的手,微微一顿,但并未放下,只是沉声道:“念。”
通讯参谋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念道:
“据悉,抗日团团长赵旭日部,因内部出现了叛变,核心布防图,阵地隐蔽点等重要情报,被泄露出去,遭日军重兵合围,损失惨重,现已退守至茶壶山一带,情况不明……”
“叛徒?!”
楚云飞猛地放下望远镜,转过身来,那双平日里深邃平静的眼眸中,瞬间迸射出骇人的厉芒!他一向注重风度,此刻却再也抑制不住,胸中的滔天怒火。
“是何人叛变?!”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通报上说,叛徒名叫余三水,是赵团部的……”
“余三水!”
楚云飞重复着这个名字,仿佛要将这个名字嚼碎一般,“无耻之尤!背祖忘宗,认贼作父,猪狗不如的汉奸!”
他鲜少如此失态地破口大骂,指挥所里的参谋们,都屏住了呼吸。楚云飞胸口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他平生最恨两种人,一是倭寇,二是汉奸!尤其是这种在背后捅刀子、出卖战友、致使同胞陷入绝境的汉奸,更是恨不能食肉寝皮!
盛怒之后,涌上心头的是,对结拜兄弟赵旭日深深的担忧。
他与赵旭日,虽分属不同阵营,但惺惺相惜,曾于危难之际并肩抗日,肝胆相照,义结金兰。他深知赵旭日的为人,刚毅勇猛,赤胆忠心,是个真正的军人。如今竟遭此暗算,陷入如此绝境!
他快步走到作战地图前,目光死死盯住,茶壶山的位置。
那是个绝地!易守难攻不假,但也意味着一旦被围,便是插翅难飞!
叛徒出卖了布防图,这等于剥光了赵旭日部的所有防御,更是击垮了部队的士气根基。弹药粮食恐怕早已告罄,伤员得不到救治……
楚云飞简直不敢,细想赵旭日此刻,正面临着怎样的困难。
“赵老弟,你如今……”楚云飞喃喃自语,忧形于色。白家沟的战事正紧,他358团也被日军死死缠住,难以抽身。这种明知兄弟危在旦夕却无力救援的无力感,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心。
这种担忧和无力感,并未转化为悲观。相反,楚云飞对赵旭日的信任,在此时刻显得尤为坚定。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深邃。
他转向指挥所里,神情凝重的部下们,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诸位不必过于忧心!赵旭日团长,乃忠勇之士,久经沙场,临危不乱!我深知其能!”
他走到地图前,用手指点着茶壶山,如同一位自信的棋手,在分析棋局:
“茶壶山,确是绝地。但正因其险,方可凭险固守!赵团长选择此地,正是看出了这一点!他定能依托山势,构筑工事,节节抗击!叛徒虽出卖了情报,但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赵团长素来善于机变,定然能想出应对之法,最大限度地抵消情报泄露带来的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