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谋长周瑶,顺着团长的手指看去,眉头锁得更紧。她知道茶壶山,那确实是个天险,但也意味着一旦被围,便是绝地。
可如今,军心溃散,背后还可能藏着不知名的冷箭,部队急需一个能喘息、能重整旗鼓的壁垒。保存实力,牵制敌人,等待李云龙,友军消息,这已是绝境中,唯一的办法。
“传我的命令!”
赵旭日不再犹豫,斩钉截铁,“全团紧急集合,轻装简从,丢弃一切非必要辎重,目标茶壶山,即刻出发!”
命令像一阵风,卷过临时营地。五百多人的队伍,像一道流淌的暗色河流,悄无声息地,脱离原有阵地,钻进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里,向着茶壶山方向迤逦而行。
赵旭日走在队伍前面,脸色阴沉如水。
余三水的叛逃像一颗毒瘤,其毒素正迅速扩散。
“团长,”周瑶靠近他,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三营那边…胡大海的情绪极不稳定。”
“我知道。”
赵旭日打断她,“派人…不,你亲自去,盯着点。非常时期,若有异动,立刻……”
他顿了顿,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周瑶已经明白。她沉重地点了点头,转身融入了行军的行列,刻意放慢脚步,向队伍后方三营的位置靠拢。
赵旭日知道,平日里,余三水和三营营长胡大海,俩人的关系最好!经常在一块喝酒。余三水三的背叛,对胡大海的刺激,一定很大。
现在,最关键的是,稳定住胡大海的情绪,防止发生突变!抗日团连日和小鬼们作战,伤亡惨重,只剩下了不到五百人,如今,队伍里又出现了余三水,这个叛徒汉奸!
胡大海,余三水在团里最好的兄弟。两人过去,都是飞云寨的当家。关系很铁。
余三水叛逃,带走了核心机密,导致了眼前的绝境。
胡大海又是他最好的朋友,近墨者黑,自然,胡大海也成了众人怀疑猜忌的对象。
胡大海行走在队伍里,内心五味杂陈,
“这都什么事?我的好兄弟,余三水,他怎么会是叛徒呢?”
队伍出发前,两个人还在一起喝酒,余三水还说过,等这一仗打完,他要娶梨园戏班里的小桃红做老婆,到时候,还请我喝喜酒呢?
余三水,这小子,怎么说叛变,就投靠日本鬼子呢?
胡大海,万万没想到,余三水会当汉奸。平日里,他也没有看出来,余三水有叛敌的动向?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胡大海和余三水最好的朋友,却一点也都没有看出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搞错了,余三水,他不是叛徒!”
胡大海的内心深处,不敢相信!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呐喊。他宁愿相信余三水是战死了,被俘了,甚至是被敌人调包了,也无法接受“叛徒”这两个字安在他身上。
事实摆在面前,胡大海又不得不接受,余三水背叛通敌的事实。
“余三水,余老三,为什么?你他妈到底为什么?!好好的中国人不做,偏要做日本人的舔狗?”
胡大海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他都感觉不到痛。
可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余三水,昔日的好兄弟,怎么说变就变,突然跑去给投靠日本鬼子?成了通敌叛国的汉奸?!
是怕死吗?余三水不是孬种,多少次枪林弹雨都闯过来了。是被利诱了吗?他能被什么收买?胡大海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这种无法理解,比敌人的刺刀更让他痛苦。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参谋长周瑶的身影。胡大海心里,下意识的咯噔一下。
他看到周瑶脸上,那异常凝重、甚至带着几分审视和戒备的神色,以及靠近时,周围几个三营老兵脸上,掠过的一丝不自然。
胡大海的心,猛地向下一沉。
他不是傻子。余三水叛变,作为余三水最好的兄弟,他胡大海怎么可能不被怀疑?
这个时候,周参谋长来到三营,不言而喻。
想我胡大海,虽然是个粗人,也爱吃喝嫖赌,老子最痛恨小日本了,可背信弃义,投靠小鬼子,当汉奸,这种畜牲不如的事情,我胡大海,打死都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