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山坡上留下了十几具土黄色的尸体。阵地上获得了短暂的喘息，但这寂静，比枪炮声更令人心悸，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下一场风暴来临前的预兆。
阮星河靠在战壕边缘，快速检查着手中的枪，子弹只剩下最后一夹。他抬眼扫过阵地上，每一张年轻而疲惫的脸庞，他们中有老兵，也有像江枫这样的外卖小哥。他的心头涌起一阵酸楚，但更多的是如山般的责任。必须带他们尽可能多地活下去，或者，有尊严的战死。
“连长，喝口水吧。”
外卖小哥江枫猫着腰凑过来，递上一个脏兮兮的水壶。
阮星河接过水壶，抿了一小口，滋润了一下干裂冒火的喉咙，然后把水壶递还给江枫：
“给大家分分，都喝点。”
就在这时，天际传来了熟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声。
“炮击！快隐蔽！”
阮星河声嘶力竭地大吼，一把将身边的江枫，按倒在战壕底部。
“轰隆！”
下一刻，地动山摇！日军的炮火，前所未有的猛烈，仿佛要将整个山头彻底犁平。
炮弹如同冰雹般砸落，巨大的爆炸声浪，几乎要震碎人的耳膜。泥土、碎石、断裂的枪支、甚至战友的残肢，被气浪抛向空中。整个阵地都在剧烈颤抖，仿佛随时会崩塌。
阮星河紧紧贴着战壕壁，感受着死亡的气息，一次次擦身而过。
一块弹片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带走了一缕头发，鲜血顿时顺着额角流下。但他浑然不觉，心中只计算着，炮击结束的时间，那是鬼子步兵冲锋的信号。
炮火开始向阵地后方延伸。阮星河猛地抬起头，甩掉头上的泥土，对剩下来十几名战士，大声吼道：
“进入战斗准备！鬼子要上来了！”
他刚想站起身观察敌情，一发偏离轨道的九二式步兵炮炮弹，带着死神的狞笑，在他身旁不足十米处轰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