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七的凌晨四点，书房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偶尔翻动纸页的沙沙声。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显示器的蓝光在每个人脸上跳动。
苏晚推开面前堆积如山的《国际商事仲裁案例精选》，指节因为长时间握笔微微发白。
她起身想要倒水，却发现双腿麻木得几乎无法站立。
先休息吧。陆辰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他面前的三个显示屏上同时运行着复杂的代码测试，黑色的命令行窗口里数据飞速滚动。
苏晚轻轻摇头，将一杯新泡的参茶推到他手边，参片在杯中缓缓舒展。
还差最后一部分。德昌机电那个案例的仲裁条款，我总觉得我们的解析还不够完善。她指着屏幕上高亮显示的段落，
特别是这个争议解决地的约定，涉及三个司法管辖区的交叉适用，我们的系统给出的风险评估过于简单化了。
陆辰野接过茶杯，温热透过瓷壁传递到冰凉的指尖。
他正要开口，林浩的视频窗口突然亮起，他的声音带着罕见的严肃：
出问题了。我刚收到新加坡赛区的朋友发来的消息，新加坡国立大学的团队也在做类似的方向，而且他们已经拿到了欧盟的试点项目支持，明天就要开新闻发布会。
这个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
王薇立即调出竞争对手的资料，手指在触控板上快速滑动：
他们的首席技术顾问是斯坦福的安德森教授，在自然语言处理领域很有建树。看，这是他们刚刚发布的论文摘要，已经在语义理解方面取得了突破。
陆辰野快速浏览着资料，眉头越皱越紧。
他调出对方团队公开发表的技术路线图，与自己系统的架构进行比对：
他们的技术路线和我们很相似，但在语义理解方面可能更成熟。特别是对多义词的上下文识别，准确率比我们高出七个百分点。
书房里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林浩在视频那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还怎么比？人家要资金有资金，要技术有技术，还有斯坦福的教授坐镇...
苏晚站起身，走到白板前，用马克笔重重地画下一个圆圈：
但我们有他们不具备的优势。她在圆圈里写下法律逻辑四个字，我们的特色在于将法律逻辑深度融入算法，而不是单纯的技术解决方案。安德森教授的团队都是计算机背景，他们的系统在法律专业性上绝对不如我们。
可是...林浩欲言又止，评委更看重技术的前沿性。我们的法律特色，会不会被理解为技术实力不足的弥补？
这个质疑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连日的疲惫在这一刻仿佛被放大了数倍，苏晚甚至能感受到团队成员之间信心的动摇。
王薇默默调暗了屏幕亮度，林浩的视频窗口也暗了下去，只有陆辰野依然专注地看着对比数据。
还记得我们为什么要做这个项目吗？陆辰野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他关掉所有技术文档，调出最初的项目规划书，不是为了赢过谁，而是因为现有的解决方案确实存在缺陷。
他的指尖划过屏幕上的用户调研数据：
我们每个人，都曾在法律与科技的交叉领域遇到过实际困难。苏晚在律所实习时见过太多因为合同漏洞产生的纠纷，我在开发法律辅助系统时深刻体会到技术人员的法律知识盲区，林浩在帮家族企业处理外贸合同时差点因为一个条款的误解造成重大损失...
他的话语像一道光，照亮了每个人最初的初心。
王薇率先点头，重新调亮了屏幕：没错，我们的设计理念来自于真实的需求，每个交互细节都经过法律专业人士的反复推敲，这不是为了比赛而生造出来的项目。
而且，苏晚接话，眼中重新燃起光芒，
我们拥有他们不具备的优势——真实的企业案例。德昌机电的数据让我们能够验证系统的实用性，这是任何模拟数据都无法替代的。今早张总还发来反馈，说我们的系统帮他们避免了一个潜在的贸易纠纷。
团队重新振作起来，但挑战依然存在。
在接下来的压力测试中，他们发现系统在处理中文合同的某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