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砧谷的“相对安全”,仅仅是这太古战场死寂基调中,一段极其短暂而脆弱的插曲。“无劫号”在此停驻了约六个标准时,完成了必要的休整、外围环境扫描以及初步的路径规划。三座形如铁砧的暗红色金属山体,如同沉默的巨人守护着这片小小的谷地,将外界最狂暴的能量乱流和煞气涡旋隔绝在外,只留下相对平缓的“微风”和稳定的穹顶。
然而,当李无劫决定继续深入,目标直指情报中提到的“失落祭坛”所在区域时,他们面临的第一个严峻挑战,很快便以超出预料的诡异形式,横亘在眼前。
离开铁砧谷的隐蔽通道相对顺利。沿着来时那条被煞气包裹的狭窄路径逆向行驶,在夜琉璃精妙的操控下,“无劫号”有惊无险地重新回到了陨神山外部那更加广阔也更为危险的“山野”之中。
根据黑骷髅情报的零散记载、云梦瑶的天命术推演以及对陨神山宏观能量流动的分析,他们锁定了下一个前进方向——一条大致向西、延伸向山脉更深处的主干“峡谷”。这条“峡谷”并非天然形成,更像是上古某场惊天动地的对决中,某种无法想象的力量在大地上犁出的恐怖伤痕,两侧是高达数万里的、近乎垂直的破碎岩壁,岩壁上布满了各种能量灼烧、武器切割和巨力撞击的痕迹,至今仍有微弱的能量辐射渗出,将峡谷内映照得光怪陆离。
“无劫号”降低高度,紧贴着峡谷底部相对平坦的区域缓慢前行。这里的煞气浓度比铁砧谷高出数倍,颜色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紫黑色,其中混杂着更多肉眼可见的、细碎的空间裂缝和能量火花,如同水中游弋的毒鱼。探测器的有效范围被进一步压缩,导航主要依靠李无劫的神识感知和云梦瑶对能量脉络的实时推算。
“前方约一千五百星里,应该就是情报中提到的‘第一隘口’。”云梦瑶指着战术屏上模拟出的地形图,那里是一个明显的收窄区域,两侧岩壁几乎合拢,只留下一条极为狭窄的缝隙,“穿过那里,据说会进入一片被称为‘乱空丘陵’的相对开阔地带,再往西,才是‘失落祭坛’可能存在的核心区域边缘。”
“隘口附近能量读数异常混乱。”夜琉璃盯着传感器反馈,“空间波动指数飙高,有点像……很多面破碎的镜子堆在一起的感觉。”
李无劫微微颔首,他的神识早已探向前方。的确,在距离隘口尚有数百星里时,就能感觉到那片区域的空间结构呈现出一种极其不稳定的“褶皱”状态。那不是简单的空间裂缝或乱流,而是更复杂的、多层空间被某种力量强行挤压、折叠后形成的“迷宫”。
随着星舟继续靠近,舷窗外的景象开始变得诡异。
前方的光线出现了严重的扭曲和折射。原本笔直延伸的峡谷岩壁,在某些角度看过去会突然“断裂”或“弯曲”,形成视觉上的错位。一些区域的景物出现了重影,甚至倒影,仿佛有多层空间叠加在一起。偶尔,能看到一些破碎的岩石或凝固的能量团,在不同的“镜面”中以不同的速度和轨迹缓慢飘移,令人眼花缭乱。
“停。”李无劫下令。
星舟悬停在距离那片扭曲光影区域约百星里的地方。在这里,已经能清晰感受到那股来自空间层面的无形压力。舰体的金属外壳发出细微的、仿佛被无形之手揉捏的呻吟声。护盾的能量消耗再次开始攀升。
“探测阵列无法穿透前方区域。”云梦瑶尝试了多种扫描模式,最终摇头,“反馈回来的信号支离破碎,相互矛盾。有的显示前方是坚实岩壁,有的显示是巨大空洞,还有的显示是能量乱流……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极度复杂、且可能随时变化的多重空间褶皱区。黑骷髅的情报中只提到此处‘空间异常’,语焉不详,看来他们要么也没完全探明,要么刻意隐瞒了难度。”
“这就是入口?”火灵儿趴在舷窗上,小脸困惑地看着那片光影迷离的区域,“感觉好像……好多层纱布叠在一起,什么都看不清,还晃眼睛。”
“不止是看不清那么简单,小狐狸。”夜琉璃神情凝重,“如果贸然闯进去,很可能根本找不到正确的路。你以为在往前走,实际上可能是在某个折叠的空间夹层里打转,或者一步跨出,就被传送到几十万里外的绝地,甚至直接卡进空间断层里被撕碎。”
雷烈握紧了拳头:“不能绕过去吗?”
“两侧岩壁的能量辐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