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隼”艇的舱门无声滑开,一股混杂着金属锈蚀、劣质能量液、血腥、汗水以及某种难以名状腐败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葬星港内部的空气循环系统显然年久失修,或者根本就没人在意这种“细节”。
李无劫率先踏出,脚下是冰冷的、沾满可疑油污的金属网格地板。夜琉璃紧随其后,紫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四周,仿佛回到了自家后花园。火灵儿紧紧跟着云梦瑶,小脸有些发白,显然不适应这里污浊的空气和混乱的能量场。雷烈最后走出,反手锁闭舱门,激活了星舟的自主防御符文,随即如同一尊铁塔般沉默地护卫在李无劫侧后方。
几乎在他们踏上泊位平台的同时——
嗡!
无数道或强或弱、或明或暗的神识、精神波动、能量探针如同闻到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这些窥探毫不掩饰其目的:评估、审视、贪婪地测量着新来者的“价值”与“危险性”。有的粗糙霸道,试图强行穿透护体灵光窥探修为深浅;有的阴险刁钻,如同毒蛇般寻觅着心神漏洞;有的则冰冷机械,单纯地扫描着能量反应和装备水平。
“哼!”夜琉璃冷哼一声,周身魔气微微鼓荡,将几道最为放肆的神识震开,紫眸中寒光一闪,扫向窥探来源的几个方向。被她目光扫过的阴影中,传来几声闷哼或低低的咒骂,显然吃了点小亏。
火灵儿身上腾起一层淡淡的赤红狐火,并非攻击,而是形成了一个过滤与净化的力场,将那些试图侵染她的混乱意念和污秽气息隔绝在外。
云梦瑶神色平静,但她眉心那枚天命印记微微发光,一股玄奥的波动荡漾开来,并非防御,而是“混淆”。那些试图锁定她、分析她的探测,往往会陷入一种因果错乱、信息矛盾的悖论感中,无功而返。
雷烈则是最简单直接的,他雄壮的体魄和身上那套经过李无劫炼制的战甲,散发出沉凝如山的厚重气血与能量波动,如同礁石般伫立,将大多数试探性的能量探针蛮横地撞碎。
而处于目光焦点的李无劫,反应最为奇特。
他没有任何外放的气势,也没有动用灵力防御。那些窥探的精神力和能量波动在接近他周身三尺时,便如同泥牛入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被“折射”、“扭曲”、“模糊”了。这正是袖中“心灵棱镜”在发挥作用。在外界探测者看来,这个为首的黑袍青年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又像一片无法聚焦的迷雾,明明站在那里,却难以感知其具体的修为、情绪乃至生命强度的细节,只能隐约感觉到一种令人心悸的“深邃”与“危险”。
这种未知,本身就是一种威慑。
几轮试探性的窥探如潮水般退去大半,但更多的、更加隐蔽和耐心的观察依旧存在。泊位平台连接着一条通往港口内部的主通道,通道两侧是各种由残骸改造的店铺和摊位,此刻已经有不少“居民”或明目张胆、或隐在暗处,投来了毫不掩饰的目光。
那些目光中,有漠然、有好奇、有评估货物般的算计、有看到肥羊的贪婪,也有察觉到硬茬子的谨慎与忌惮。
“五个人类?碳基猴子也敢来葬星港找死?”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说话的是一个身高近三米、皮肤呈青灰色、獠牙外露的类人生物,他靠在一家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机械义肢改装店”门口,抱着粗壮的手臂,斜睨着李无劫一行人,尤其是火灵儿和夜琉璃,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淫邪与食欲。
“嘘,蠢货!没感觉到吗?那个黑衣服的,还有那个穿紫衣服的女人,不好惹!”他旁边一个矮小许多、眼睛如同复眼的虫人低声警告。
“怕什么?这里是‘骸骨区’,黑骷髅团的地盘。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青灰巨人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声音还是压低了些,目光中的淫邪也收敛了几分,转为更直接的打量,仿佛在估算着这几个人类身上能榨出多少油水。
类似的小声议论在周围各处响起。
“独立探险者?哼,能活着穿过外围煞气带到这里,要么是运气好到逆天,要么就是真有本事。”
“那条星舟……看起来不像大路货,能量反应很凝实,改装过?”
“那个女人(指夜琉璃)身上的魔气很纯正……是来自哪个魔域的?还是修炼了高级魔功的散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