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皇城,乾元殿。
劫气弥漫的天光透过高窗,在大殿金砖上投下扭曲晃动的暗影。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世界本身衰败的气息。
龙椅之上,崇祯帝皇已换上一身庄重朝服,只是眉宇间那股挥之不去的疲惫与凝重,比往日更甚!
他刚刚以最简略的方式,通报了与‘紫袍道人’达成的“迁徙同盟”之议。
短暂的死寂后,朝堂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炸弹,轰然炸开!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内阁首辅温体仁身着绯袍、面容刚毅的老臣率先出列,声音洪亮道。
他须发皆张,激动道:“我大明立国万载,统御三千世界,煌煌天朝焉能不战而弃土?
纵有外敌,纵有灾劫,亦当举界之力,血战到底!岂可将祖宗基业、亿兆生民之命运,轻托于一个来历不明、行事乖张的域外狂徒之手?
此非存国,实乃卖国!”
“温阁老此言差矣!”另一位身形清瘦的都察院左都御史杨嗣昌,闻言出列反驳道。
“血战?拿什么战?南离界火精噬城,西庚界矿脉枯竭,北玄阴魔复苏,中州大旱连月!
龙虎之气日衰,各地镇守自顾不暇,叛乱蜂起!此乃天倾之祸,非人力可挽!
那位尊驾能惊退四名域外仙帝,实力可见一斑!与其坐等界灭族亡,不如借其力,存人弃地,以待将来!此乃断臂求生之智!”
“借力?哼!”镇守东海界多年的靖海侯郑芝龙身着侯爵袍服、气势彪悍的冷笑越众而出。
他虎目扫过文臣集团,语气充满不屑道:“尔等文人,就懂得委曲求全!那紫袍道人分明是与那‘碧云天’一般的豺狼!
前门驱虎,后门进狼!他说有十万世界?空口无凭!他说承担一切耗费?更是天大笑话!
只怕我等子民迁过去,便成了他砧板上的鱼肉,任其分割奴役!
依末将看,不如集中精锐,固守中州及核心百界,联合诸界尚有战力的宗门、异族,结寨自保,利用我们对三千世界地利的熟悉,与敌周旋!未必没有一线生机!”
“靖海侯想得太简单了。”掌管钦天监与部分皇家秘库的福王朱常洵,颤巍巍开口道。
随后福王摇头叹息,悲观道:“周旋?怎么周旋?
那‘碧云天’催动的劫气,无孔不入,腐蚀地脉,混乱灵机,祸乱人心。
时间拖得越久,我等内部崩坏越快。至于那紫袍道人……老朽翻阅残存古籍,偶见提及诸天残貌。其言虽不可全信,但其‘力’或可暂借。然,须严防其反噬。”
“暂借?如何防?”年轻气盛的翰林学士钱谦益,言辞激烈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两强相争,搏杀于我家园之上,无论谁胜谁负,我大明子民皆为棋子炮灰!
依学生浅见,不若……不若设法先与那看似势大、更有章法的‘碧云天’接触!
他们不是要行‘封神’之事吗?我大明可顺势而为承认其‘天’位!归附其麾下!
先保我朱明宗庙!保我士绅体系!甚至可借此清理那些不听话的泥腿子和边荒异族!待其与那紫袍道人两败俱伤,或可寻机……”
“荒谬!无耻!”他话音未落,便被白发苍苍满脸悲愤帝师孙承宗戾声打断。老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钱谦益怒道。
“此乃屈膝事贼!认贼作父!你将太祖高皇帝置于何地?将大明列祖列宗置于何地?将我龙虎气置于何地?
岂可为一己之苟安,而行此数典忘祖、苟且偷生之举!老臣宁肯战死社稷,也绝不受此奇耻大辱!”
“孙帝师!气节不能当饭吃!不能阻劫气!”钱谦益面红耳赤地反驳道。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眼下是存亡之秋,当行非常之法!归附强者,暂避锋芒!
忍辱负重,以待天时,有何不可?莫非真要三千世界尽成焦土,亿兆生灵死绝,才算对得起列祖列宗?!”
“你……你这是狡辩!”
“够了!”
崇祯帝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呼喝道。声音不大,却蕴瞬间压过了所有的争吵。
他缓缓站起,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或激昂、或悲愤、或算计、或绝望的面孔。
——喝…这就是他的臣子,三千世界亿万里挑一的人杰!平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