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缝,逗弄浮尘。
王三爷正襟危坐,摘了瓜皮帽放在桌上。顺手端起粥,边喝边听着跪在那里的两人述说着争端。
事儿不简单,千古以来都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还好他不是…官。
张富此人有些家资,他父亲当年就投在了仁字堂门下。
但近年来却染上了赌的毛病,两月败尽家业,一月输光家产,三天卖掉祖宅。半年就一无所有。
他家也是老交情,还是仁字堂门下。不管怎样的不是,都不能让外人做了局——唉,遣人查了两回。结果都是这小子运气不好,赌性太大。
去的赌场有袍哥子弟的地盘上,还给他免了一半的利息——事情到了这里,按理于情他仁字堂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可架不住他妻子又带着娃求到了这里。
这事儿不简单就在于,前些日子在家用水桶为女儿洗澡。中途心痒想去小赌两把,结果赌火攻脑…回来时女儿已经溺亡。
带儿子回娘家乞粮的妻子回来顿时大病一场。结果办理女儿葬礼的时候,晚上又想去翻本,导致灵棚被风点燃又烧伤了儿子。
现在他妻子求来原因是,张富说是想要给儿子治伤。手上没有钱想让妻子出去坐台填补…
王三爷喝完菜粥,点起镶金烟斗抽道:“你确定要我做主?”
张氏俯首拉着孩子跪拜道:“万请王老爷子您做主,看在孩子爷爷的份上…救救我们娘俩,给我们张家留一份香火。”
王三爷拿着烟斗深吸一口,吐着烟缓缓说道:“那既然这样,就我做主了。来人,把他拉出去做了。”
手一招,站在两旁的打手上前一把擒住张富的咽喉,拖着他头上的辫子就往外拖,没有给他半点开口的机会。
张氏下意识的想求情,却被王光贤抬手止住,两只圆眼看不出半点神色。
不多时,一倒持尖刀的打手进来向王三爷点了点头,又退了出去。
“你家跟我到底还有点香火情,我做主租给你青龙市集的一个门面。你还是做你家原来的营生,租金我先免收三个月。”
挥退了想要再三感谢的张氏娘俩。王光贤抽着烟向旁边的李付悠询问道:“感觉怎么样?”
“人间疾苦,病困良多。”李付悠喝着洞天乳酒缓缓说道。
王光贤感慨道:“别看我袍哥是一个不入流的帮派,可做的全是官府的营生。”
抬臂摊开手掌,“仁、义、礼、智、信,五个字堂。前两个在上面撑着,后面三个在下面托着。这一府之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可却不是良善之地,平安之所
……晚上不拿着刀,第二天就睡不醒。”
“所以就该有那一屋子的“人丹妙药?”李付悠狭长的双眼微睁看向对面。
啪!袁啸川一掌拍在桌子上,虎目一瞪嘲讽道:“你癞疙宝打豁嗨——好大的口气。
吃了几天干饭!就以为自己是神仙?人家神仙在山上住到起地!”
李付悠凝视着眼前两人,狼颈往前一伸,挪瑜道:“那你说个名字,我试试?”
王光贤没理会两人,等两人气机越发紧的时候,才慢悠悠的说道:“李贤侄你先消消气,不是我们不想说。可到底我们家大业大,得罪不起~”
“那你就敢得罪我?”李付悠狼瞳一转似笑非笑的看着王三爷。
“敢!”王三爷让人把桌子上的饭菜收拾走,换着烟叶子继续笑道:“因为你是个好人。”
“好人就该被拿枪指着?”
王光贤脸色一暗,和袁啸川对视了一眼。两个老辈子都沉默了,好似想到了什么。
李付悠一脸懵逼,什么情况。我就耍个台词。两个人怎么突然被干沉默了?又转念一想,大概明白了什么——之前变法有些人可以走…却没有走。
袁舵把子先收拾好了情绪,还是对着李付悠解释道:“你现在是过江龙,我们是地头蛇,斗不过你。你在,我们就盘着。”
“山上蹲着的是座山雕,我们也斗不过。所以…我们也只能盘着。”说着大拇指指着自己的瞎了的眼睛回道。
“好了。”王光贤插嘴打断道:“李贤侄没有忘记…昨天答应我们的事吧?”
李付悠往后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