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声音消失了。上野修呆坐在硬板床上，嘴巴微张，大脑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睡觉？打网球？睡觉就能打网球？这系统是哪个三流程序员喝了假酒写出来的吗？
他下意识地抬手，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嘶——”清晰的痛感让他倒抽一口冷气。不是梦！他真的穿越了！还被绑定了一个听起来就极其不靠谱的“睡觉系统”！
恐惧感被一种荒诞到极致的荒谬感暂时冲淡了。他环顾着这个简陋得堪称寒酸的房间，又想起窗外那些挥汗如雨、为了一个球拼尽全力的身影。别人在烈日下奔跑，在重力室里嘶吼，在球场上一次次挑战极限……而他，只需要躺在这里，睡大觉？
这真的不是某种新型的整蛊节目吗？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哐当”一声粗暴地推开。一个剃着板寸头、身材精壮得像头小牛犊的男生探进头来，他穿着统一的蓝色训练服，汗水浸湿了前襟，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烦躁和不耐烦。
“喂！247号！发什么呆呢！”板寸头的声音又粗又响，“入营第一天就敢迟到？教练的火气都快把屋顶掀了！赶紧滚去1号球场集合！洗牌战马上开始！”
洗牌战？！
上野修脑子里“嗡”的一声。漫画里，U17的洗牌战是残酷的升降级制度，弱者会被无情地打入更低编号的球场，承受更严苛的训练和更差的待遇。而他，一个靠睡觉打网球的菜鸟，要在这种地方比赛？
板寸头见他还在发愣，更加不耐烦，直接冲进来一把揪住他的胳膊：“磨蹭什么！想直接去16号球场啃泥巴吗！”那力道大得惊人，上野修感觉自己像只小鸡崽被拎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被拖出了房间。
***
1号球场，气氛肃杀得如同战场。
巨大的铁丝网围栏外，黑压压地站满了穿着不同号码队服的选手。他们泾渭分明地按球场编号分区站立，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球场中央。空气里弥漫着汗水、尘土和无声的竞争硝烟。
教练席上，一个戴着墨镜、面无表情的光头男人正抱着双臂站在那里。上野修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总教练，三船入道！漫画里出了名的魔鬼教练！被他那双藏在墨镜后的眼睛扫过，上野修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冻僵了。
“247号，上野修！”三船教练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冷硬质感，清晰地传遍整个球场，“对阵，192号，石田铁！”
话音未落，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和嗤笑声。
“石田铁？‘波动球’的石田？”一个留着妹妹头的选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闪过一道精光，“对手是那个入营第一天就睡过头的新人？这算哪门子洗牌战，处刑还差不多。”
“听说那小子连球拍都是临时从仓库里翻出来的旧货，”旁边一个红头发、表情嚣张的选手抱着后脑勺，毫不掩饰脸上的幸灾乐祸，“石田那家伙的‘波动球’，连5号球场的人都不敢硬接吧？有好戏看了。”
“废物。”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更高编号的选手区域传来。上野修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留着墨绿色短发、眼神锐利如鹰隼的少年正冷冷地注视着场内，正是真田弦一郎！他身旁，一个戴着白色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的少年微微抬了抬下巴，琥珀色的猫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越前龙马！
上野修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几乎要跳出胸腔。他居然要在这些真正的网球天才面前打球？用那个该死的“睡觉系统”？
被点到名的石田铁从人群中走出。他身材魁梧，手臂肌肉虬结，每一步踏在地上都仿佛带着沉闷的回响。他面无表情地走到网前，目光扫过对面那个脸色苍白、身体还在微微发抖的新人，眼神里没有轻蔑，只有一种面对既定结果的漠然。他沉默地从背包里取出一支球拍，握在手中，那粗壮的指关节微微发力，球拍的握柄似乎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上野修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他手里握着的那支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的旧球拍，此刻沉重得像有千斤重。汗水沿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还有场外那些毫不掩饰的议论和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