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奥莱塔那个关于“永恒玫瑰王室”的故事,如同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在莱拉心中激荡起久久不息的涟漪。那顶锈蚀的王冠和虚假的玫瑰,像一面镜子,映照出她内心深处那丝因“不正统”、“不稳定”而产生的自我怀疑。而现在,这面镜子被她亲手打破了。
她不再将自己困在相对安全的“时隙回廊”,那里虽然能屏蔽大部分能量外泄,避免造成太大破坏,但也无形中给她套上了一层枷锁,让她潜意识里不敢真正放开手脚。她要找一个能让她无所顾忌、尽情折腾的地方。
学院边缘,第七号废弃训练场。这里曾是早期星植能量疏导的试验区,后来因能量脉络枯竭而废弃,只剩下大片坑洼不平的硬化地面和几座锈迹斑斑的、早已停止运作的旧式能量靶桩。荒凉,开阔,正是莱拉需要的“空地”。
站在训练场中央,莱拉深吸了一口带着铁锈和尘土味的空气,感受着脚下坚实的地面。这里没有流转的时空光晕,没有精密的能量屏障,只有最原始的空旷。她喜欢这里。
第一次尝试,她依旧有些小心翼翼。精神力按照那次“意外”的感觉凝聚,试图捕捉那种将时空之力、自身躁动能量与物质“历史”强行糅合的诡异平衡点。
嗡——
一枚结构松散、光芒黯淡的六芒星在她掌心上方艰难成型,旋转得歪歪扭扭,仿佛随时都会解体。莱拉屏住呼吸,试图维持它的稳定,但仅仅三秒后,六芒星便在一阵剧烈的闪烁中,“噗”地一声如同漏气的气球般湮灭,只留下一小撮扭曲的空气和淡淡的焦糊味。
失败。但莱拉没有沮丧,狼耳朵只是轻轻抖动了一下,甩掉了并不存在的灰尘。她回想着薇奥莱塔的话——“关键在于……驾驭它,而不是被它所奴役的意志。”
她再次集中精神。这一次,她不再仅仅关注精神力的输出和结构的稳定,而是尝试去“理解”这枚六芒星。她的感知如同细微的触须,探入那不稳定结构的内部,去感受其中那些混乱的时空涟漪,那些躁动不安的湮灭因子,那些属于被压缩物质的“历史回响”。她不再将它们视为需要强行压服的暴徒,而是尝试去倾听、去引导。
第二次尝试,六芒星凝聚的速度快了一些,结构也稍微稳定了些,旋转了五秒。但在莱拉试图将其向前推出的瞬间,内部平衡再次被打破,轰然炸开!虽然爆炸范围依旧很小,但强烈的冲击波还是将她震得后退了半步,手臂微微发麻。
“嘶……”莱拉甩了甩发麻的手臂,琥珀色的眼眸却更加明亮。她感觉到了进步!虽然微不足道,但她确实多维持了它两秒,并且尝试了主动操控!
她没有停歇,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训练场上空不断响起或沉闷或尖锐的能量爆鸣声,伴随着银黑色光芒的短暂闪烁。地面上多了许多新的、大小不一的焦黑坑洼,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时空能量紊乱特有的辛辣气味。
莱拉的发丝被汗水浸透,紧贴在额头和脸颊,精致的礼服训练服上也沾满了尘土和爆破后的黑灰。精神力的大量消耗让她脸色发白,呼吸急促,但她眼神中的火焰却从未熄灭,反而越烧越旺。
她开始尝试赋予六芒星不同的“指令”。不仅仅是简单地维持和引爆,她试着在凝聚时,刻意调整精神力的“配方”——注入更多“凝滞”的意念,六芒星的旋转会变得缓慢,爆炸的冲击波会带上一丝迟滞效果;加入一丝“加速”的意图,六芒星成型和飞出的速度会略有提升,但稳定性会急剧下降;甚至,她胆大包天地尝试融入一丝对“奇点”的微弱模拟,结果差点酿成大祸,凝聚出的六芒星引力紊乱,险些将她自己都拉扯过去,最后在千钧一发之际被她强行驱散,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尾巴上的毛都炸开了。
但正是在这一次次危险的尝试、一次次失败的总结中,她对这枚“时空脏弹”的理解,以一种野蛮而直接的方式,飞速增长。
不知何时,训练场的边缘,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个身影。
薇奥莱塔靠在一座锈蚀的靶桩旁,双臂环抱,异色的瞳孔平静地注视着场中那个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的银发少女。她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莱拉一次次失败,一次次爬起,看着那六芒星从最初的不堪入目,到如今渐渐有了些许“受控”的雏形。她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