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岭,掌门书房内。
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铺着宣纸的书案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风禾端坐于主位,正凝神批阅着各地送来的文书,处理着门派重建的诸多事宜。
自无锋覆灭,江湖暂平,她肩上的担子却并未减轻,振兴闻岭,是她不可推卸的责任,也是她对逝去同门的一份交代。
闻煦坐在下首,也在一丝不苟地帮着誊抄整理一些重要的典籍目录。
他笔下不停,眉头却微微蹙起,似乎心中有事。
终于,他放下笔,抬起头,看向风禾,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和关切:
“师姐,关于振兴门派,招贤纳士之事……你真的打算要亲自再入江湖,四处奔波吗?如今江湖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未必完全平息,我担心……”
风禾闻言,抬起头,目光平静而坚定,她点了点头,声音清越:“振兴门派,广纳贤才,是我等身为闻岭弟子不可推卸的责任。闭门造车,终究难成气候。唯有走出去,让世人重新认识闻岭,吸引志同道合之士,闻岭才能真正重现昔日荣光。”
她顿了顿,看向闻煦,似乎看穿了他未竟的话语,直接安排道:“我离开后,门派内部诸多事务,尤其是编修整理那些在动乱中散佚的阵法典籍,至关重要。此事繁琐,却是我闻岭立派之基,就全权交托给你了。务必细致,不可有失。”
闻煦张了张嘴,那句“我其实也想随你一同前去”在喉头滚了滚,终究还是在师姐那不容置疑的、带着信任与重托的目光中咽了回去。
他垂下眼睑,掩去一丝失落,恭敬地应道:“师姐放心,这些事务,煦必定竭尽全力,认真完成,绝不负师姐所托。”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雀跃、带着少年般清朗气息的男声自门外传来,打破了书房内略显严肃的气氛:
“风禾,你好了没?我们何时出发?”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便已出现在门口。
宫远徵今日未着宫门常服,换了一身利落的劲装,更衬得他身姿挺拔,面容俊美。
许是心愿得偿,又与心爱之人相伴,他眉宇间那股常年萦绕的阴鸷邪戾之气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明朗飞扬的神采。
他一眼瞥见书房内的闻煦,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撇,随即又扬起一个看似无害的笑容。
几步走到风禾身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臂,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还将下巴亲昵地搁在她肩头,用一种半是撒娇半是耍赖的语气说道:
“夫人~此去江湖险恶,你可得好好教为夫几个厉害的护身阵法才行!要不然,万一你夫君我武功不济,出门在外成了你的拖累,被人欺负了去,那可如何是好?夫人你岂不是要心疼死?”
他这话语,明着是向风禾讨教,那眼神却若有似无地瞟向一旁的闻煦,挑衅意味十足。
闻煦果然脸色一白,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他猛地低下头,胡乱地将桌案上的文书拢了拢,声音有些僵硬地告退:“师姐,宫……宫公子,你们慢聊,我先去整理典籍了。”说罢,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快步退出了书房。
风禾看着闻煦有些狼狈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将黏在自己身上的宫远徵轻轻推开,嗔怪道:“你呀,真是越来越没个正形了。”
宫远徵被推开,也不恼,反而如同牛皮糖般又从身后轻轻环抱住她,将脸埋在她散发着清香的颈窝里,闷声笑道:“这可怪不得我。一到夫人身边,我这就控制不住自己,只想离你近些,再近些……恨不得变成你身上的挂件才好。”
“贫嘴。”风禾被他这无赖行径弄得哭笑不得,轻轻拍开他不安分的手,正色道,“说正经的,宫门如今事务繁多,兄长那边能放你出来?你还真要跟我一起去闯荡江湖?”
宫远徵直起身,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桀骜:“我想出来便出来,宫门那些琐事,自有能者处理。再说了,”他凑近风禾耳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暧昧,“夫唱妇随,哦不,是妇唱夫随,天经地义。你去哪儿,我自然跟到哪儿。”
风禾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执着和深情,心中暖流淌过,也不再劝阻,点了点头:“好,那便一起。我们第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