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孙琨闪身躲进无人的角落,小心翼翼地拨通了林北的电话:
“北哥,全市严打就要开始了,您最近行事千万小心。”
“知道了。”林北的声音平静无波。
孙琨能在第一时间传来如此重要的消息,让他颇为满意——这条线,养得值。日后若有机会,不妨再推他一把。官做得越大,才越有用处。
挂断电话,林北立即召集陆坤、陈水生、李国强等核心弟兄,面色凝重地宣布了严打的消息,严令众人近期务必收敛。
众人见林北神色肃然,纷纷凛然应诺。
孙琨刚收起手机,一名路过的警察便笑着凑近:“孙队,恭喜啊!”
“什么?”孙琨一怔。
“还装?”对方挤挤眼,“刘局钦点您做严打第一执行人,这风头出完,高升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
“都是没影儿的事。”孙琨故作谦逊地摆摆手,心里却一阵狂喜。
“对了,刘局正让您去他办公室呢。以后高升了,可别忘了拉兄弟一把。”
“一定,一定!”孙琨连连点头,脚下已不由自主地加快步伐,朝着局长办公室小跑而去。
刘局长见他进来,从宽大的办公椅起身,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顺手从桌上拿起一包软中华递过去。
孙琨躬身接过,自己利索地点上,只敢在沙发边缘坐半个屁股,身体微微前倾,摆出十足恭谨的姿态。
这番低调表现,让刘局长满意地微微颔首。
“小孙啊,当上刑警队长还没多久吧?”刘局长语气亲切,如同关心子侄。
孙琨心里暗骂:老狐狸,当初那十万块喂到狗肚子里了?脸上却堆满诚挚的感激:“全靠局长栽培,上任不久。”
“年轻人,有冲劲,有能力!好好干,用不了几年,我这位置就是你的了。”刘局长笑声爽朗,俨然一副看到得意后辈的模样。
“局长说笑了,您正值壮年,我能有今天,全仗您提携。”孙琨嘴上谦卑,心里却嘀咕:绕什么圈子,有话直说!
许是听到了他心中的呐喊,刘局长话锋一转,神色凝重起来:
“小孙,昨晚西区那起交通事故,听说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两小时前,铂金年代附近。一辆黑色大众被撞,车内三人全部当场死亡。”刘局长目光锐利,“其中有你们队的郭保宗,三里河监狱的郭保国,还有……我内弟,龙啸云。”
“什么?龙哥他也……”孙琨适时露出震惊痛惜的表情,心底却乐开了花——郭保宗兄弟一死,秘密就彻底埋进了土里。
北哥手段果然狠辣!但转念一想,若有一天自己触怒林北,下场恐怕……一股寒意悄然爬上脊背。
“事发地点离铂金年代太近,我怀疑,这事和林北脱不了干系!”刘局长语气斩钉截铁,尽管这仅仅只是猜测。
“哦?”孙琨不置可否,心中冷笑:何止有关?根本就是他一手导演!连我也掺了一脚!
“所以这次严打,首要目标就是西区的三合帮。而你的任务,就是对付林北!”刘局长目光如炬,紧盯着孙琨的双眼。
“请局长放心!我一定找到证据,将林北绳之以法!”孙琨挺直腰板,语气铿锵有力。
次日清晨,孙琨迫不及待地拨通了监狱长的电话,告知郭保国已“解决”,索要约定的二十万酬劳。
听闻威胁解除,监狱长心头巨石落地,顿觉神清气爽,竟难得地与妻子缠绵一番,惹得妻子连连夸赞。
起床后,看到早报上醒目的车祸新闻,监狱长确认孙琨所言非虚。
然而中午孙琨再次来电催款时,他却变了卦。
——谁知道那俩兄弟的死真是你孙琨的手段,还是纯属意外?报纸上白纸黑字写着“酒后驾驶、刹车失灵”呢!
再说,我冒险把铁手弄进监狱,担了多大风险?这钱,凭什么退?
见监狱长出尔反尔,孙琨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对方却直接挂了电话。
——郭保国已死,谁还能威胁我?至于你孙琨,大家同在一条贼船上,你敢把我怎样?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孙琨恨恨咒骂了几句,却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