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铭磊瘫倒在冰面一块相对背风的石头上,整个人蜷缩着剧烈颤抖,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拉风箱般的破音。他死死闭着又猛地睁开双眼,眼皮周围密布的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显得异常狰狞恐怖。他那双弥漫着不祥黑气的眼睛艰难地转向冰崖顶端那片被翻滚浓雾和狂暴风雪搅动的混沌区域。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一个细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彻底褪去,如同死人般灰败,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和被穿透的剧痛:
“上…上上面!主上…冰崖顶端!
就在那风雪浓雾背后!!有人!是军队!一个加强排!至少三十人!全副武装!”他的声音如同坏掉的录音机,磕磕绊绊,却又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他…他们在打岩钉!非常快!用的是…冰锥和铁锤…叮叮叮的声音我‘听’到了!固定主绳!动作太…太熟练了!装备…好精良…全是雪山作战特种装备!绳索在风雪里像飘荡的蛇…他们想从空中荡下来!像秃鹫一样!目标是…是我们头顶!他们要空降奇袭!!”他的视线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扭转,饱含着巨大的痛苦和排斥,猛地投向下方那狭窄、深邃、呜咽着死亡嚎叫的冰隙通道,声音陡然变得更加尖利扭曲,如同指甲刮过黑板,“通…通道里!铭磊之前‘看’到的冰层下…那不是错觉!它们在动…那些‘卵’!它们在蠕动!像沉睡的毒蛇在苏醒!死气…浓稠得化成实质了!整个前半段通道的能量场都在扰动!冰层下面…那冻住的…是…是活的…或者是…在复活的死物!!
…数量…太多了!像蛆虫一样密密麻麻!整个通道前半段地下全是…在蠕动…吸着寒气…它在…在等…” 任铭磊的声音因为巨大的精神透支而撕裂嘶哑,却拼尽全力喊出最后的警告,“…在等我们的血肉…和…敌人送来的杀戮!它就要醒了!!”
急促喘息几秒,几乎要窒息的他,猛地将最后的信息挤出喉咙,声音尖锐变形:“更远…东南方向约七公里外!!‘地狱犬’…那庞大的主力军团停下来了!好多…重型军用卡车!他们在构筑重炮阵地!尘土飞扬我‘看’到了!是炮!大炮!122mm口径的重型榴弹炮!三…不…至少四门!钢铁巨兽!观测小队在设置标杆…在校准方位…他们的目标点…定位在…定位在…” 任铭磊的声音陡然拔高到撕裂边缘,带着极致的恐惧,“…定位在我们半小时前刚离开的那个冰洞伏击点坐标!!还…还有…还有一个点…他们正在计算…在指向…指向我们现在站立的位置!!主上!!他们发现我们的观察哨了!!炮口在转动!!他们要开炮!!!”
赵珺尧沉默地听着,如同一尊经历过亿万次熔炼与冰冻的玄铁神魔雕像。狂暴的飓风疯狂撕扯着他染血的大衣,吹乱他额前倔强的黑发,露出那双冰封了一切情绪与波动的蓝色瞳眸。瞳眸深处,没有惊涛骇浪,没有恐慌迟疑,只有一片冻结了星辰、吞噬了万物的绝对冰冷深潭。他嘴角缓缓向上拉扯,形成一个毫无温度、如同冰原裂缝般残酷的弧度。那是顶尖掠食者看到猎物终于乖乖踏入死亡陷阱中心时露出的、属于死神的纯粹笑容。那笑容里没有嘲讽,只有掌控所有变量、将生杀予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绝对意志力。
“果然如此。”声音平淡得像在念诵一份早已注定的历史文献,“正面假象推进,空降奇兵斩首,重炮覆盖洗地。莫里亚蒂三段式的屠宰乐章,追求极限效率。”他对那些即将撕裂天地、毁灭脚下平台的炮弹没有丝毫畏惧或避让之意,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空间壁垒和无尽风雪,精准地锁定了远方那台“地狱犬”核心指挥车内,正悠闲啜饮着红酒、运筹帷幄的银发身影。那目光,冰冷得足以冻结黄泉之水。
赵珺尧的手如同铁钳般握紧一个改装过的小型、方形的野战短波通话器(潘燕紧急改装,通过线缆连接下方冰窟中无线电干扰机作为短时中继节点,在强干扰下只能维持核心圈极其短暂的有限通讯),按下通话按钮,声音斩钉截铁,清晰得如同死亡的丧钟,透过频道传入每一个小队成员耳中:
“所有单位,‘毒蛇’已入网,其獠牙正探向死地。狩猎时刻——开启!”
“至于崖顶那群想当‘空降天使’的宝贝们,”赵珺尧的声音带着冰冷的调侃,如同调酒师点评劣酒,“将由‘黑夜’的牌锋与‘毒刺’的温柔,送他们享受此生最漫长的自由落体套餐。奕川、子墨,让客人们满意是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