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顾墨继续说道。
“那你现在很宅耶。”她很诧异地看着顾墨。
此刻他正捧着碗喝汤,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平静而温和,甚至因为常年待在室内而显得有些过于白皙,周身散发着一种与世无争的、近乎“宅”的气息。
她实在很难将眼前这个似乎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生活规律得像退休老干部的男人,和他口中那个“心野”、“到处玩”的年轻人形象联系起来。
没想到老板年轻的时候竟然那么爱玩。
“那时候年轻嘛,现在老了,只想安安稳稳,没人打扰,过点清闲日子,安逸,比什么都强。”顾墨说道。
寒小口吃着饭。
一个曾经热爱漂泊、尝试各种事物的人,为何最终选择了蜗居在这小小的理发店,过着近乎隐居的生活?
他经历了什么?
一种莫名的不安和某种对未来的忧虑,在此刻悄然滋生。
寒忽然想到自己。
她住在这里,是因为无处可去,是因为顾墨的收留。
但这里终究不是她永远的家。
总有一天,她需要离开,去寻找突破,去面对属于她自己的、未知的将来。
这个念头让她心里微微一紧。
她放下筷子,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完全理清的试探和依赖,轻声问道:
“老板,如果以后我不住在这里了,你要怎么办啊?”
问出这句话的瞬间,寒就有些后悔了。
这问题显得她过于自作多情,仿佛她的存在对顾墨的生活有多么重大的影响似的。
顾墨的目光落在寒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映着灯光,看不出太多情绪:“嗯……那可能我就搬去别的地方了吧。”
搬去别的地方……
寒有些落寞。
她只是随口这么一问,甚至没想过自己会何时离开,为何离开。
她只是突然想到了那种可能性。
可顾墨的回答,却如此轻描淡写,如此……没有留恋。
“搬去别的地方……”寒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地方,对这个总是懒洋洋地躺在躺椅上、看着无聊电视、泡着浓咖啡、偶尔会说些奇怪话的男人,已经产生了多么深的依赖和……习惯。
这里不仅仅是她打工和睡觉的地方。
这里有她熟悉的鼓,有她每日擦拭的理发工具,有顾墨煮的有时好闻有时古怪的咖啡气味,有午后斜阳透过玻璃门在地板上投下的光斑,有深夜练习后那一碗总是放在小炉子上温着的、味道普通的夜宵。
这里有一种让她感到安全的、稳定的节奏,有一种无需多言、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
而顾墨……他不仅仅是老板。
他是将她从迷茫和危险边缘拉回来的人,是给了她一个容身之所的人。
他看似对什么都不太上心,却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用他那种独特的方式提供一点支持,或者一句看似随意却往往能点醒她的话。
他是她在这个庞大而陌生的城市里,唯一稳定、可以无条件信任的坐标。
可是,如果她走了,这个坐标也会消失。
他会搬走,去一个她不知道的地方,继续他安逸的生活。
这间承载了她许多记忆和情绪的理发店,会换上新的招牌,迎来新的住客。
他们之间的交集,可能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被时间的洪流冲散,了无痕迹。
世界之大,以后,自己会去哪里?
顾墨又会去哪里?
他会搬去哪里?
另一个类似的小城?
还是某个更偏远的地方?
他会不会又开一家理发店,继续他那种与世无争的生活?
他会不会……偶尔想起曾经有个叫寒的女孩,在这里住过,打过鼓,做过饭?
他们……还会再见面吗?
这个念头让她的心脏微微一缩。
大概率……是不会了吧。
人生岔路众多,一旦分别,往往就是天涯陌路,那些共同生活过的细碎片段,终究会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