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低落的情绪并未持续太久。
陆景年并非轻易认输之人,他握紧了拳头,只要姜袅袅一日未嫁,他便一日不会放弃,他有权公平竞争。
既然陆景霆说姜袅袅喜欢,那他便学如何取悦她。
他红着耳根,扬声唤来下人,压低声音,含糊其辞吩咐:“去外面书坊,给我寻几本,就是那种教导夫妻,教导男女之间如何相处的书来。要详尽些的。”
当几本包装隐秘的书被悄悄送入书房后,陆景年做贼般地将自己反锁在内。
他深吸一口气,如同面对最重要的学术着作般,带着无比的认真和一丝难以掩饰的羞赧,翻开了书页。
他看得极其专注,时而面红耳赤,时而蹙眉思索,仿佛要将书中的细节都啃碎消化。
陆景年下定决心,定要刻苦钻研,力求学业精进,迟早有一日,要全面赶超陆景霆。
*
白言卿回到白家公馆时,已是华灯初上。
他进入客厅,却见厅内灯火通明,母亲端坐在主位沙发上,身旁还陪着一位装扮精致,神情羞涩的陌生小姐。
白言卿脚步一顿,立刻明白了母亲的来意。
他面上不动声色,先向母亲问安,随后三言两语,用无可挑剔却疏离客套的话,轻而易举地将那位满怀期待的小姐打发走了,吩咐司机稳妥送其回府。
待客厅只剩母子二人,白言卿才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开口道:“母亲,您日后就别再为儿子这般费心安排了。”
白母见儿子如此不领情,顿时柳眉倒竖,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嗔怪:“我这般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若是在终身大事上能让我省心些,我何至于亲自带人上门来讨你的嫌?”
“儿子自己的事,心里有数。”白言卿试图安抚,“您看,连景霆都尚未成家,我急什么?”
不提陆景霆还好,一提他,白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跟他学什么好?他那般煞神似的性子,哪家千金敢轻易靠近?你也要学他打光棍不成?”
白言卿被母亲念叨得心烦意乱,一股冲动涌上心头,几乎想要脱口承认自己心中已有了在意之人。
“其实……”他话到了嘴边。
然而,他猛地清醒过来,姜袅袅那尴尬的身份,如今又牵扯着陆家兄弟,这般情形,母亲是断然不可能接受,只会徒增她对袅袅的恶感。
白母正愁容满面,听到这声,立刻抬眼,
眸中燃起希望的光芒,期待地追问:“其实什么?莫非你已有心仪的对象了?是哪家的?快说与母亲听听。”
白言卿看着母亲急切的模样,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转了个弯,变成了惊悚的一句:“其实儿子并不喜欢女人。”
“什么?” 白母瞬间瞠目结舌,她猛地站起身,手指颤抖地指着白言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身子晃了晃便要向后倒去。
“母亲!”白言卿吓了一跳,慌忙上前一步扶住她。
白母依靠着儿子的手臂,缓了好一会儿才顺过气来。
她抬眼看着眼前的白言卿,他自幼就极有主见,他们夫妻二人也管束不住的儿子,声音发颤:“你此话,可是认真的?”
白言卿话已出口,见母亲反应如此剧烈,心中虽有不忍,却也只能将错就错,硬着头皮沉默以对。
这沉默无疑等同于默认。
白母眼中最后的光彩彻底熄灭了,她猛地一把推开白言卿:“我不管你了!”
说罢,她不再看白言卿一眼,唤来随行的丫鬟,迅速离开了公馆,只留下白言卿一人站在原地,望着母亲离去的背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
白言卿再次踏入姜袅袅所居的小院时,心中带着几分难得的舒畅。
陆景霆军务繁忙是常事,而那总爱黏在袅袅身边的陆景年竟也罕见地两日未见踪影,倒让他得了清净。
他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修长的手指轻轻掀开内室门前的珠帘,步履从容地迈入。
然而映入眼帘的,竟是姜袅袅独自倚在窗边垂泪的画面。
光线柔和地勾勒着她纤细单薄的背影,肩头微微颤抖,压抑的抽泣声细微却清晰,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瞬间揪紧了白言卿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