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映照着相对而坐的两个男人,在他们脸上投下充满张力的光影。
赵政廷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指尖夹着的烟升起一缕笔直的青烟。他的眼神穿透缭绕的烟雾,牢牢锁定对面那个慵懒陷在沙发里,姿态闲适的年轻男人。
几天的周旋,宋清和裴易带领的团队已经将其他几个具有嫌疑的A国商人背景筛了个底朝天,结果却令人失望,那些所谓的“线索”要么是精心布置的障眼法,要么干脆就是死胡同。
但所有的疑点,最终都若有若无地指向了眼前这个人。他背景深厚,行踪诡秘,在游轮爆炸前后的活动轨迹更是扑朔迷离。
然而,苦于没有A国官方的正式调查令,他们如同被捆住了手脚,无法深入触及谢妄真正的核心。
今晚,宋清他们将举报谢妄一处隐秘军火仓库,迫使A国警方不得不介入调查。
此刻,这场单独会面,是风暴来临前最后的平静。
赵政廷不再绕任何弯子。
他吐出一口烟圈,声音低沉平缓:
“谢老板,” 他的目光紧盯着谢妄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几个月前,你是否在港市码头登过船?”
谢妄原本半阖着眼睑,听到赵政廷的问题,随即,他缓缓抬起眼睑。
那双标志性的琥珀般的眼瞳,折射出幽深莫测的光芒。他看向赵政廷,脸上没有任何被冒犯或被质问的愠怒。
“赵先生,” 谢妄的声音低沉,“怎么突然对几个月前的一艘船这么感兴趣?”
赵政廷面沉如水,丝毫不为所动。
他吸了一口烟,任由烟雾在两人之间弥漫,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好奇而已。” 他的回答同样简短,带着敷衍,“船上载着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后半句话,他说得极轻。
他紧盯着谢妄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涟漪:“爆炸发生时,你在船上吗?” 赵政廷的声音依旧平稳,但问出的问题却一个比一个尖锐,步步紧逼。
“也许姜袅袅和他一样活了下来……” 他需要一个答案,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线索,
谢妄静静地听着,琥珀色的眼瞳深处,幽光流转,如同深潭下潜藏的漩涡。
他迎着赵政廷的目光,脸上的笑意加深,也更冷。他缓缓将酒杯举到唇边,抿了一口,动作优雅从容,仿佛在品味着赵政廷话语中的那份试探。
谢妄那张混血面孔一片平静。
他只是微微颔首,薄唇轻启:“是,我在。”
“那你是怎么…” 赵政廷几乎是脱口而出,身体下意识地前倾,那低沉的声音里近乎失态的急切。
他深不见底的黑眸中,翻涌起惊涛骇浪—,终于窥见线索的狂烈希冀,他急切地想要知道细节,谢妄在船上,爆炸发生他为什么可以生还。
就在赵政廷追问的冲动即将冲口而出的时。
谢妄抬手打断了赵政廷的话,脸上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加深了,看着赵政廷眼中那瞬间失控的急切与痛楚。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随意地搁在沙发扶手上,姿态看似放松,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赵先生,” 谢妄的声音依旧低沉悦耳,如同在谈论一件趣事,“在回答您后面的问题之前……” 他刻意拖长了语调,目光在赵政廷紧绷的脸上逡巡,“我倒是非常好奇,”
他微微停顿,仿佛在享受赵政廷此刻被吊在半空的煎熬,然后才清晰地问: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赵先生这样的人物,时隔数月,依旧如此牵肠挂肚,甚至不惜亲自追查至此?”
谢妄并非无聊的八卦爱好者。
他的情报网络庞大而高效,做背调向来只关注商业关联,潜在威胁。至于目标人物的家族秘辛情感纠葛,只要不直接影响交易和利益,他通常懒得深挖。
因此,对于赵政廷那位在港市上流社会“名震一时”的前妻,以及她与赵政廷之间那段婚姻,谢妄虽有耳闻,却未放在心上。在他眼中,那不过是赵政廷人生履历中一段不甚光彩且已终结的插曲。
他此刻问出这个问题,不是关心赵政廷的私人感情。而是捕捉到了赵政廷刚才话语中那份异常强烈的执念,这强烈的情绪波动,与赵政廷一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