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内,油灯摇曳,映照着林惊澜决绝的面容与诸将惊疑不定的神色。当他说出那个石破天惊的决定时,连最悍勇的周擎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王爷!您要亲率精锐,夜袭野狐岭,直捣巴特尔王的中军王帐?!”周擎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这太冒险了!野狐岭敌军数万,层层设防,王帐更是守卫森严,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是啊王爷!我军连日血战,兵力疲惫,岂能再行此险着?”另一位将领也急忙劝阻。
林惊澜目光扫过众人,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正因为敌军料定我等不敢出击,正因为他们白日猛攻受挫、夜间必然松懈,此乃唯一战机!京城剧变,时不我待!北疆战事必须尽快了结,否则我等在此浴血,京城生变,一切皆休!”
他走到沙盘前,手指重重点在野狐岭瓦剌王帐的位置:“巴特尔王骄横,白日失利,夜间定在帐中饮酒泄愤,守卫看似严密,实则外紧内松。我军目标并非击溃数万大军,而是斩其首脑!巴特尔王一死,瓦剌群龙无首,各部必生内乱,雁门关之围自解!”
“可是王爷,如何穿过敌军重重防线,接近王帐?”周擎依旧忧心忡忡。
“不走寻常路。”林惊澜眼中闪过一丝锐芒,“还记得我们缴获的圣火令吗?还有那几名俘虏的口供?圣火教与瓦剌并非铁板一块,其联络自有秘密通道。本王就是要冒充圣火教高层,走这条‘捷径’!”
他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洛倾城:“洛姑娘,此行凶险异常,需绝顶轻功与应变之能,你可愿与本王同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一袭青衫的女子身上。她抬起头,清冷的眸子迎上林惊澜的目光,没有半分犹豫:“民女愿往。”
没有慷慨激昂的誓言,只有简简单单三个字,却重逾千斤。她知道此去九死一生,但看着他孤注一掷的眼神,她无法拒绝,亦不愿拒绝。
计议已定,林惊澜不再犹豫。他迅速点齐五百最精锐的“猎影”死士,人人配备强弓劲弩、短兵火种,更携带了部分圣火教的信物与从那几名俘虏口中拷问出的接头暗号。他自己则换上了一身与圣火教高层服饰相似的玄色斗篷,遮住了面容。洛倾城依旧是一身利于夜行的深色劲装,雪月剑负于身后。
子时三刻,月黑风高。雁门关侧门悄然开启,五百余人的队伍如同暗夜中流淌的溪流,悄无声息地没入茫茫雪原。他们避开大道,依据俘虏提供的情报,沿着一条隐蔽的山谷,向野狐岭侧后方迂回。
一路上,果然遇到了几处瓦剌的暗哨与巡逻队。每当此时,队伍中便有人上前,以生硬的瓦剌语夹杂着圣火教暗号应对,并出示圣火令。瓦剌士兵虽觉疑惑,但见对方持有圣火教高层信物,且人数不多,只当是教中尊者有秘密行动,大多盘问几句便予以放行。偶有警惕性高的,也被林惊澜与洛倾城以雷霆手段瞬间格杀,未发出任何警报。
两个时辰后,队伍终于抵达野狐岭瓦剌大营的侧后方。这里地势陡峭,防守相对薄弱。根据情报,那条秘密通道的入口,就在一处被积雪覆盖的乱石堆后。
清理开积雪,果然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幽深不知通向何处,隐隐有冷风从中吹出。
“就是这里了。”林惊澜深吸一口气,看向身旁的洛倾城,“跟紧我。”
他率先弯腰钻入洞中,洛倾城紧随其后,五百死士依次鱼贯而入。洞内阴暗潮湿,空气污浊,但路径却出乎意料地宽敞平整,显然是经过人工修葺。众人屏息凝神,凭借着微弱的萤石光芒,在黑暗中默默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隐约传来光亮与人声。林惊澜打了个手势,队伍立刻停下。他与洛倾城悄然摸到洞口,向外窥视。
洞口之外,赫然已是瓦剌大营的核心区域!不远处,一座巨大的、装饰着狼头与金顶的帐篷巍然矗立,周围巡逻的士兵明显比其他地方更加精锐,气息彪悍。那里,正是巴特尔王的金顶王帐!而他们出来的这个洞口,巧妙地隐藏在一堆辎重物资之后,极为隐蔽。
成功潜入!距离目标,仅百步之遥!
然而,王帐周围守卫森严,巡逻队交错往复,几乎没有死角。如何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接近并袭杀巴特尔王?
林惊澜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王帐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