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运河,如同这片富庶之地的血脉,日夜不息地流淌,滋养着两岸民生,也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漕帮,便是这运河上最大的地头蛇,掌控着漕运命脉,势力盘根错节,人员三教九流,龙蛇混杂。
林惊澜深知,要查漕帮,绝不能如之前扫荡据点那般大张旗鼓。强龙难压地头蛇,更何况这“蛇”可能已与“玄狐”勾结,深潜于水底。
“欲查漕帮,需先入其门。”书房内,林惊澜手指点着地图上运河沿岸几个重要的漕帮码头,“他们有一套自己的规矩和切口,外人难以融入。强行探查,只会打草惊蛇。”
“王爷的意思是……乔装潜入?”慕容婉立刻领会。
“不错。”林惊澜颔首,“漕帮近期在杭州城外三十里的‘临清堰’码头,有一场各分舵香主参与的‘龙王会’,商讨今年漕运事宜。这是个机会。”
他看向在场几人,迅速部署:
“本王与秦般若,扮作北上寻亲的落魄江湖兄妹,设法混入码头,接触底层漕工,探听消息。”
“慕容婉,你带人在外围策应,控制码头水路要道,随时准备接应。”
“萧玉若,你以商号名义,设法接触一两位与惊澜商号有往来、且相对中立的漕帮中层头目,从侧面了解情况。”
“柳如烟,听风阁全力收集所有参与‘龙王会’的香主资料,尤其是可能与沈万金或不明资金往来者。”
“王爷,此举是否太过冒险?”慕容婉有些担忧,漕帮码头可谓龙潭虎穴。
秦般若却开口道:“风险固然有,但亦是捷径。我对江湖切口和底层生态略知一二,或可协助王爷掩饰身份。” 她既已归心,便全心为林惊澜考量。
林惊澜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正是要用你这份阅历。准备一下,明日出发。”
次日清晨,林惊澜与秦般若已模样大变。林惊澜换上了一身半旧不新的粗布短打,脸上刻意抹了些许灰渍,收敛了那身逼人的贵气与锋芒,眼神变得朴实甚至带着点茫然,活脱一个行走江湖、饱经风霜的年轻武夫。秦般若则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衣裙,用头巾包住了大半容颜,只露出一双刻意显得怯生生的眼睛,步履间也带上了几分小家碧玉的局促。两人将兵器巧妙隐藏,随身只带着简单的包袱。
慕容婉看着几乎认不出的两人,心下稍安,带着精锐化整为零,先一步前往临清堰布置。
临清堰码头,人声鼎沸,漕船如梭。扛包的苦力、吆喝的水手、巡查的帮众、做小生意的摊贩……构成了一幅鲜活又嘈杂的运河画卷。
林惊澜与秦般若混在人群中,看似漫无目的地闲逛,实则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秦般若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不时指点着一些漕帮特有的标记和帮众之间的暗号手势。
两人在一处茶摊坐下,要了两碗最便宜的大碗茶,听着周围漕工、水手们的闲聊。从漕粮押运到各家赌坊妓馆的趣闻,信息庞杂。林惊澜耐心极佳,如同海绵般吸收着所有信息。
突然,码头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几名身着绸衫、腰间佩刀,明显是漕帮小头目模样的人,簇拥着一个面色倨傲、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玉扳指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所过之处,周围的漕工纷纷避让,面露敬畏。
“是‘翻江鳌’李奎!”旁边茶桌上,一个老漕工低声对同伴道,“咱们杭州分舵的香主,可是个狠角色,听说最近攀上了京城来的大人物,越发威风了。”
京城来的大人物?林惊澜与秦般若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那李奎似乎心情不错,大声吆喝着让手下搬来几坛好酒,就在码头空地上摆开,与几位心腹畅饮起来,吹嘘之声不绝于耳。
“……不是老子吹牛!只要那位大人物的船队过来,在这运河上,那就是横着走!谁敢查?谁敢拦?以后这江南漕运的规矩,得改改了!”李奎灌下一碗酒,满面红光。
林惊澜眼神微眯,对秦般若使了个眼色。秦般若会意,故意手一抖,将桌上的茶碗碰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同时“哎呀”一声,带着哭腔道:“哥……碗碎了,怎么办……”
这一下,顿时吸引了不远处李奎等人的注意。
李奎醉眼朦胧地望过来,看到秦般若虽然衣着朴素,但身段窈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