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殿内,庄严肃穆。文武百官分列左右,鸦雀无声。龙椅上,承平皇帝面色平静,不怒自威,目光扫过殿中跪拜的林惊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复杂。
“臣,林惊澜,奉旨南巡归京,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林惊澜声音洪亮,举止沉稳。
“爱卿平身。”皇帝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有力,“江南之事,朕已览爱卿奏章。短短数月,爱卿肃清漕弊,追回巨款,剿灭匪患,更揪出朝廷蛀虫,功莫大焉。辛苦了。”
“为国尽忠,为民除害,乃臣之本分,不敢言苦。”林惊澜起身,垂首而立。
然而,不等皇帝继续褒奖,文官队列中,一名御史便迫不及待地出列,高声奏道:“陛下!臣有本奏!镇国公林惊澜,在南巡期间,虽有微功,然其专权跋扈,滥用钦差职权,动辄锁拿朝廷命官,未经三法司审议,便私设公堂,屈打成招!更纵容部下,骚扰地方,与江湖女子往来密切,行踪诡秘,恐有不臣之心!其罪当究!”
此言一出,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顿时激起涟漪。数名御史、给事中纷纷出列附和,言辞激烈,仿佛林惊澜不是功臣,而是祸国殃民的权奸。
林惊澜冷眼旁观,心知这是二皇子一党的反扑,试图混淆视听,将自己塑造成一个酷吏权臣的形象。
“诸位大人!”林惊澜不等皇帝发问,朗声开口,声音压过了那些弹劾之声,“尔等弹劾林某‘专权跋扈’、‘滥用职权’,敢问,漕运总督方敬尧,勾结永嘉侯,劫掠国帑三百万两,证据确凿,人赃并获,林某依律将其拿下,何错之有?难道要等他将漕银挥霍一空,或运往他处,才算不‘专权’?”
他目光如电,扫过那几名言官:“尔等弹劾林某‘纵兵扰民’,敢问,林某麾下惊澜卫,剿灭为祸运河多年的‘混江龙’水匪,肃清航道,令商旅畅通,百姓称颂,何来扰民?倒是昨夜在京畿通州河段,龙骧卫与江湖匪类‘断魂刀’彭连海联手,伏击钦差队伍,造成惊澜卫数十将士伤亡,此事,诸位弹劾林某的大人,可知情?可曾上奏?!”
他步步紧逼,言辞犀利,直接将最尖锐的问题抛了回去。那几名言官顿时语塞,脸色涨红。
“至于所谓‘与江湖女子往来密切’,”林惊澜语气稍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坦诚,“陛下,诸位同僚,那位西域女子,名曰澹台明月,乃西域昭武遗族。其族至宝‘龙首玉璜’失落中原,林某南下途中,恰逢其会,助其寻回。此女更精通异术,洞察奸邪,正是她发现永嘉侯、方敬尧等人,勾结西域败类,欲在洪泽湖布设‘逆转地脉’之邪阵,妄图窃取我大承国运,祸乱江山!”
“邪阵?!”此言一出,满殿皆惊!就连一直闭目养神的几位老臣也猛地睁开了眼睛。风水国运之事,历来为帝王大忌!
“此事千真万确!”林惊澜声音沉痛,“邪阵核心阵基已被臣亲手摧毁,布阵所用之特殊矿石、与西域往来之账册、乃至永嘉侯、方敬尧等人对此事的供词,皆已作为证物,押解入京,陛下可随时查验!那澹台明月,非但不是祸患,反而是揭露此惊天阴谋、保全我大承国运的功臣!”
他将邪阵之事抛出,瞬间将矛盾提升到了谋逆祸国的高度,之前那些“专权”、“扰民”的弹劾,在此等大罪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二皇子站在武将班列前方,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显然没料到林惊澜竟如此果决,直接将这最要命的一桩罪证公之于众!
皇帝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他目光锐利地看向二皇子:“皇儿,对此事,你有何话说?”
二皇子浑身一颤,出列跪倒,声音带着惶恐:“父皇明鉴!儿臣……儿臣对此毫不知情!定是永嘉侯与方敬尧胆大包天,背着儿臣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儿臣驭下不严,识人不明,请父皇责罚!”他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罪责推给了已被抓捕的永嘉侯和方敬尧。
林惊澜心中冷笑,早已料到他会如此。他不慌不忙,再次开口:“陛下,永嘉侯与方敬尧固然罪大恶极,然则,调动龙骧卫在京畿之地伏击钦差,此等手笔,恐怕非已身陷囹圄之人所能为吧?昨夜激战,俘虏之中,亦有龙骧卫官兵及黑道匪首彭连海,其供词皆指向……兵部侍郎张谦大人!而张大人,与二殿下过从甚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