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凯旋,驶回淮安码头时,夕阳正将天边染成一片血色。码头上人头攒动,消息灵通的淮安官民早已听闻洪泽湖大捷,此刻见到钦差船队旌旗招展,押解着垂头丧气的俘虏归来,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林惊澜身披墨氅,卓立船头的身影,在众人眼中已如神只。
方敬尧亦率属官在码头“恭迎”,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额上冷汗涔涔,连官袍背后的水渍都清晰可见。他远远看见被锐士营死死押着的“混江龙”,更是面如死灰,几乎站立不稳。
“下……下官恭贺国公爷湖滨剿匪,大获全胜!”方敬尧强撑着上前行礼,声音干涩。
林惊澜目光如冰刃般扫过他,并未下船,只是淡淡道:“方总督,匪首‘混江龙’已擒获,其供认,劫掠漕银、设伏钦差,皆受你与永嘉侯指使。你,还有何话说?”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码头上瞬间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方敬尧身上!
方敬尧浑身剧震,猛地抬头,嘶声道:“污蔑!这是赤裸裸的污蔑!林惊澜,你休要血口喷人!”他已是慌不择言,连敬称都忘了。
“是不是污蔑,很快就见分晓。”林惊澜冷笑一声,对慕容婉下令,“慕容将军,即刻接管漕运总督衙门一应防务、文书档案!柳如烟,带人查封方敬尧府邸,所有相关人员,一律缉拿,不得有误!”
“遵命!”慕容婉与柳如烟齐声领命,立刻带人行动。惊澜卫将士如虎入羊群,迅速控制码头要冲,部分人马直接开赴总督衙门。
方敬尧见状,知道大势已去,绝望之下竟狗急跳墙,对身后几名心腹武将吼道:“他们这是要构陷本官!给本官拿下这群乱臣贼子!”
那几名武将面面相觑,稍有迟疑。然而,不等他们动作,慕容婉手中长枪已如毒龙出洞,瞬间点倒两人,厉喝道:“钦差办案,抗命者格杀勿论!”
与此同时,林惊澜身形一动,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他已鬼魅般出现在方敬尧面前,尚方剑冰冷的剑锋已抵在其咽喉!
“方敬尧,你还要负隅顽抗吗?”林惊澜声音不高,却带着无上威严与杀气。
方敬尧感受着喉间刺痛,看着周围噤若寒蝉的属官和已被控制的兵丁,最后一丝力气仿佛被抽空,双腿一软,瘫倒在地,面如死灰,再也说不出话来。
林惊澜收剑,漠然道:“押下去,严加看管!”
当日,淮安城震动!漕运总督方敬尧被钦差林惊澜当众拿下,总督衙门被接管,方府被查抄!这消息如同飓风般席卷全城,预示着淮安,乃至整个两淮官场,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是夜,漕运总督衙门已成了林惊澜的临时行辕。灯火通明的大堂内,审讯在紧张进行。柳如烟亲自拷问“混江龙”,慕容婉则带人清点从方府及总督衙门查抄出的海量文书账册。
林惊澜坐于主位,听着各方汇报。澹台明月静坐一旁,虽不插手具体事务,但其存在本身,就是对林惊澜最大的支持。韩灵儿则忙着照料在湖战中受伤的军士。
“国公,”柳如烟快步走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混江龙’招了!他承认受方敬尧指使,假借水匪之名劫走漕银,其中大半已通过永嘉侯的渠道,转运至其在洪泽湖某处秘密基地,用于采购布阵所需的特殊矿石和雇佣西域匠人。剩余部分,则由方敬尧及其党羽瓜分。他还提供了几处可能的藏银地点和那秘密基地的大致方位!”
“好!”林惊澜精神一振,这口供至关重要!“继续深挖,务求细节详实,形成铁证!”
紧接着,慕容婉也送来初步清查结果:“国公,从方敬尧书房密室中,搜出大量与永嘉侯往来的密信,其中提及漕银分赃、构陷忠良(如顾秉谦)、以及打压异己等诸多罪行!还有部分信件,隐晦提及二皇子对江南‘大事’的关注。”
人证、物证正在迅速汇聚,一条清晰的罪恶链条浮出水面——二皇子觊觎大宝,欲以邪阵汇聚气运;永嘉侯为其奔走,勾结漕运总督方敬尧,劫掠漕银以资阵;方敬尧利用职权,欺上瞒下,构陷忠良,克扣民脂民膏!
铁证如山!
林惊澜当即下令,一方面继续巩固证据,另一方面,派出精锐,依据“混江龙”提供的线索,搜寻被劫漕银及那秘密基地,务求人赃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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