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朔关校场风波,如同一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尚未平息,更为紧迫的警讯便已传来。
就在林惊澜协助周崇侍郎,雷厉风行地开始彻查云朔关军备粮饷,将冯坤等一干蠹虫弄得焦头烂额之际,关外快马疾驰而至,带来了紧急军情!
“报——!鞑靼黑狼部麾下千夫长巴图,率两千精骑,绕过鹰嘴隘,突袭百里外的石岭堡!石岭堡守军不足三百,危在旦夕,请求关内速发援兵!”
军情如火,瞬间点燃了守备府正堂的气氛。
周崇与李翰两位侍郎神色凝重。石岭堡虽非云朔关直属,却是屏护侧翼的重要据点,一旦失守,云朔关将直接暴露在鞑靼兵锋之下,且通往内地的一条粮道也将受到威胁。
“冯守备!云朔关即刻派兵增援!”周崇当机立断。
冯坤此刻却是面露难色,支吾道:“周大人,非是下官不愿发兵。只是……关内兵力本就捉襟见肘,精锐需镇守关城要地,以防鞑靼调虎离山。若分兵救援,万一……”
“万一什么?”慕容婉按捺不住,腾地站起,怒视冯坤,“石岭堡三百弟兄正在浴血奋战,我等岂能坐视不理?鞑靼两千骑兵虽众,但劳师远征,我军若出关疾援,倚仗地利,未必不能一战!你分明是畏敌如虎,贪生怕死!”
冯坤被戳中心事,脸色一阵青白,强辩道:“慕容校尉!你休要血口喷人!军国大事,岂容你一女流之辈妄加置喙?出兵与否,需权衡全局!”
“你!”慕容婉气结,手已按上了刀柄。
“慕容校尉稍安勿躁。”林惊澜清越的声音响起,压下了堂内的火药味。他走到军情图前,目光迅速扫过石岭堡及周边地形,脑中飞快推演。
“周大人,李大人。”林惊澜转身,拱手道,“冯守备所虑,不无道理。鞑靼此举,确有试探乃至调虎离山之意。然,石岭堡不能不救。”
“哦?林参谋有何高见?”周崇目光炯炯地看向他。经过校场之事,他对这位年轻参谋的能力已深信不疑。
林惊澜手指点向地图:“石岭堡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三百守军若指挥得当,倚仗堡寨,足以支撑一时。巴图骑兵虽众,却不利于攻坚。我军若大队人马出关,行动迟缓,且正中敌军下怀。”
他顿了顿,指尖划向一条隐秘的山路:“卑职建议,可不从官道大张旗鼓救援。云朔关依旧紧闭,摆出固守姿态,迷惑敌军。同时,选派一支精锐轻骑,人数不必多,三五百足矣,由此处‘野狐岭’小道秘密出关。此道崎岖难行,却可绕至巴图军侧后。”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巴图骄横,必不料我军敢主动出击,更不料我军能如此迅捷出现在其侧后。我军轻骑抵达后,不必急于与敌正面交锋,可趁其攻打石岭堡疲惫之际,夜间以火箭袭扰其营寨,虚张声势,制造大军来袭假象。鞑靼人生地不熟,夜间遇袭必生混乱。届时,石岭堡内守军见援军已至,士气大振,可趁机杀出,内外夹击,巴图必败!”
这一番分析,条理清晰,策略大胆而精准,既考虑了敌我优劣,又充分利用了地形和心理因素。
堂内众人听得眼前一亮。慕容婉更是激动道:“此计大妙!林参谋,俺愿领兵前往!”
周崇沉吟片刻,猛地一拍桌案:“好!就依林参谋之计!冯守备,即刻点齐五百最善山地奔袭的轻骑,配双马,携足弓弩火箭!”
冯坤还想说什么,但在周崇凌厉的目光下,只得咽了回去,悻悻领命。
周崇又看向林惊澜和慕容婉:“林惊澜,你既献此奇计,便由你为此次驰援行动参军,协助慕容校尉,共领此兵!务必解石岭堡之围,扬我军威!”
“卑职领命!”林惊澜与慕容婉齐声应道,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战意与信任。
这是林惊澜首次真正领受军事任务,虽仅为参军,却是一次绝佳的实践和立威机会!
半个时辰后,五百轻骑集结完毕,人人矫健,马匹雄骏。林惊澜与慕容婉皆换上了利于行动的轻甲。林惊澜依旧是一袭玄色,慕容婉则是红缨银甲,英姿飒爽。
“出发!”
随着慕容婉一声令下,这支精悍的小队并未打开云朔关巨大的关门,而是从一侧隐蔽的侧门悄无声息地驰出,如同一支利箭,射入了苍茫